趙連國眼睛一亮，“整這玩意兒費用多大你也知道，啥家庭能天天敞開了造？我剛開始也不碰這逼玩意兒，後來抽不起了，咋整？隻能自己一邊倒騰一邊抽，起碼能整個免費的，不用自己掏錢！”
他湊近大猛，壓低聲音說：“我給你放貨，給你最低最低價，你就在你這夜總會裡賣，掙的錢足夠你自己抽的了，還能剩點補貼家用！不吹牛逼，你就算天天翻來覆去抽，都夠了！何必張手管彆人要，瞅著怪難受的？哥們兒，我這是給你指了條明路！”
大猛這時候心裡開始犯嘀咕，有點窩心了——這玩意兒哪能說徹底戒掉？除非你身邊一個碰這玩意兒的人都沒有，全國各地你拿鍬挖都挖不著貨，那興許能戒成！要不然身邊全是整這玩意兒的，天天在你跟前晃悠，能戒掉才怪！
這玩意兒跟戒煙能一樣嗎？戒煙都難，何況是這毒！那可是粘上就一輩子難翻身的東西，你以為你是霍元甲啊，有那麼大毅力？大猛自己也知道，他壓根沒那毅力。
再一琢磨，趙連國說的也沒毛病——上次讓賢哥知道這事兒，不就是因為把家裡錢全敗光了，抽得沒錢了嗎？要是自己在這兒倒騰點，他給最低價，自己抽的錢不就出來了？把家裡日子過好，小雲也不會再去賢哥那兒告狀，賢哥指定也不會知道這事兒，多好？
大猛越想越動心，在那兒猶豫起來。
趙連國一看他這模樣，趕緊趁熱打鐵：“我跟你說，我這貨跟你以前抽的那些垃圾玩意兒可不一樣！你以前整的那些，我跟你說倆字兒——垃圾！你嘗嘗我這個，操，一口就上頭，嘎嘎得勁！”
大猛一聽，眼睛瞬間亮了，忍不住問：“真的假的？操，能有這麼邪乎？”
“你整一下子不就知道了？”趙連國遞過來一根煙，上麵已經抹好了貨。
大猛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接過來，跟著他們在那兒“哢”地一下就整上了。
妥了！就這一口，之前賢哥的打罵、自己遭的罪、發的誓，全他媽忘了，一點都沒記住！那感覺，太他媽得勁了，飄飄欲仙的，比啥都爽！大猛徹底破戒，又重新陷進了這毒沼裡。
但你看大猛這小子吧，鼓搗這玩意兒的經驗屬實不咋多。
尤其你還在這兒放貨、還在這兒賣貨，對吧？來的都是些啥人啊？
那三教九流啥人沒有！你要想賣得多，總不能專挑熟人賣吧？碰到不認識的，是不是也得主動搭搭訕、拉拉關係？
他在金錢豹這地方待著，本來就圖個方便，進進出出的都是來玩的主兒。
有時候進了包房，他就湊過去跟人敬酒：“哎，哥們兒！來來來，整一口！”
一邊敬酒，一邊賊兮兮地打量對方，瞅著像是誌同道合的，等酒過三巡，就湊到人家耳邊低聲問：“兄弟，瞅你這架勢，也是整那玩意兒的吧？你以前整的那些，指定都是鬥門來的垃圾貨！你瞅瞅我這個！”
說著，他用手指蓋摳出那麼一小點兒，遞到對方鼻子底下。
那人往鼻子裡一吸，當時就來了精神，嗷嗷喊：“哎呦我操，鐵子！你這他媽是正經好玩意兒啊！”
就這麼著，大猛在金錢豹裡頭也開始明目張膽地拉客戶、拓生意。
但你說時間一長，哪能不出事兒呢？
這裡麵的門道可深了去了！人家六扇門的人，在外頭有的是點子，放出去的鉤子、眼線啥的，那是一抓一大把。
很快就有人給六扇門遞了消息，說三馬路大定路那邊，金橋大廈裡頭的金錢豹夜總會，裡麵藏著一夥人在放貨賣貨，膽子大得沒邊兒。
咱們市裡頭緝毒大隊的人，這天就風風火火地殺過來了。
到了樓底下，也是大猛命不該絕，得虧啥呢？得虧大猛手底下有幾個老弟，就在金橋大廈門口抽煙嘮嗑呢。
那幫警察要上四樓，總得坐電梯吧？坐電梯那也得有個幾分鐘的功夫。門口的小弟眼尖，一瞅樓下呼啦一下來了老多帶大簷帽的，一個個凶神惡煞的，直奔著電梯就去了，看那架勢就是衝四樓來的。
樓裡頭，緝毒大隊的帶頭的喊：“都給我聽好了！一會兒上了樓，直接衝進屋裡，必須把東西給我翻出來！聽見沒？快點的！一隊二隊，跟我上！”
門口的小弟一看這陣仗，魂兒都快嚇飛了，趕緊掏出電話就給大猛撥過去了：“猛哥！猛哥！不好了！猛哥！樓底下來警察了！嗷嗷喊著要上樓翻東西，這事兒指定跟你有關係吧？”
大猛一聽見“警察”倆字，當時就毛了，腿肚子都開始轉筋了。
咱都知道，那時候這玩意兒管得有多嚴，50克以上就能直接嘎巴一聲把你送走，連個申訴的機會都沒有。
那大猛今天手裡麵有多少貨？趙連國上午剛給他送過來的，足足價值50萬的硬貨！
大猛有錢嗎？他屁錢沒有！是趙連國拍著胸脯跟大猛說的：“沒事兒，兄弟！你就放心賣你的！咱們結賬好說，一周一結也行，一個月一結也無所謂，你先拿著貨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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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著，50萬的貨，趙連國直接就扔給大猛了。
這個時候，大猛一聽樓底下來警察了，魂兒都快嚇飛了，喊：“小四！小四兒！趕緊的！把我那貨給我拿過來！快點！”
小四兒也慌了神，“啪”的一下就把裝貨的兜子給拎過來了。
大猛拎著兜子，一頭就紮進了衛生間，進了隔間之後，他自己心裡頭也賊雞巴糾結，心說這他媽可是50萬塊錢的貨！
要是“誇嚓”一下全扔廁所裡衝下去，那他媽得心疼死！這事兒跟趙連國咋交代？那可是真金白銀的硬通貨，說扔就扔，換誰誰不心疼？
但大猛的腦子轉得快，電光火石之間就想明白了——錢是重要，但是命更重要！這一大包貨要是被搜出來，那可不是鬨著玩的，真能把你腦袋給打八個窟窿，一槍都不帶剩的！
大猛一咬牙，心一橫，心裡罵了句“媽了個巴子的”，抬手“刺啦”一下就把裝貨的兜子給撕開了，跟著“哐當”一聲，就把裡頭那價值50萬的貨全倒進了馬桶裡。
他伸手“啪”的一下拽開水龍頭，水流“嘩嘩”地衝著，那50萬的硬通貨，就這麼眼睜睜地打了水漂，真真切切地順著下水道衝了個一乾二淨！
大猛站在衛生間裡，尋思來尋思去，越想越憋屈，臉色鐵青得跟鍋底似的，這才從衛生間裡挪了出來。
他剛走到門口，那幫警察就“呼啦”一下衝了進來，領頭的喊：“彆動！都給我老實待著！誰也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