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傑明把沙發儘量的靠近尤金。直到靠無可靠了,他才意猶未儘的罷手,終於肯老實的坐了上去,開始傾倒最近的煩惱。
他歎了口氣,和尤金說起了老亨利的表現,“他好像瘋了,……”
隨著班傑明的訴說,老亨利日漸專斷的決策、毫無道理的多疑,一點點清晰地呈現在尤金眼前。
尤其聽到老亨利為了利益,竟不顧家族體麵逼班傑明娶癱瘓的姑娘時,尤金原本放鬆的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
哪怕是讓瘋了的安格魯娶,都比讓班傑明娶靠譜。
“他這是失心瘋了。”尤金的聲音比平時沉了些,“你又不是利維特家孤立無援的大少爺,你背後站著的可是諾斯特拉!”
他頓了頓,想起班傑明之前提過怕媽媽傷心,又補充道,“不先告訴喬瓦娜夫人是對的,她就算對老亨利沒感情,看著自己孩子受委屈,心裡也會疼。
不過你可以找你外祖父——明天生日派對上,找個單獨的機會,把老亨利最近乾的混賬事跟他說說。
長輩之間溝通,總比你硬碰硬好。諾斯特拉如果能坐視自己的繼承人娶一個殘廢,諾斯特拉也就不用在裡島立足了。”
班傑明猛地一怔,緊繃的肩膀瞬間鬆弛下來,眼裡的迷茫也散了些——是啊,他怎麼把外祖父忘了?光顧著怕媽媽難過,反倒鑽進了死胡同!
他伸手,從前向後擼了一把散落下來的碎發,赧然的笑了,“我知道該怎麼辦了,尤金。是我昏了頭,這麼簡單的道理竟然沒有想到。”
尤金卻很能理解。子女麵對父母,天然就會受到精神上與心理上的壓製。這種手足無措的無力感,他上輩子可太熟悉了。
很多時候,外人會覺得很可笑,但是個中滋味,隻能說,誰體會誰知道。
班傑明的笑容沒維持幾秒,又慢慢收了回去,他看著尤金,語氣裡帶著點疲憊:“就是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
尤金明白父母壓製的感受。但是,涉及親情,這真的沒有道理可講。
哪怕老亨利不講親情,尤金也要顧及他朋友的心情。這要是個不相乾的,乾就完事了。
但是,當對手擁有著朋友父親這一要命身份時,一切手段都要慎重。
那些建議的話語甚至不能輕易出口。否則,未來,天知道它們會不會成為毀滅友情的一個要命原因。
想了想,他暗暗歎了口氣,想了想,尤金暗暗歎了口氣,放緩了語氣:“他畢竟是你父親,再不對,你也沒法真的跟他撕破臉。以後他再提無理要求,你就把事捅給諾斯特拉——你不隻是利維特家的兒子,更是諾斯特拉的繼承人,他們在你身上花了心思,沒理由坐視不理。”他頓了頓,看著班傑明眼底的猶豫,又補了句,“彆總想著委屈自己不讓媽媽難過,你真受了委屈,她知道了才更心疼。”
班傑明點頭,隨後眼巴巴的看著尤金,“你也會難過嗎?”
尤金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無奈又認真地點頭:“當然!”
聽到這話,班傑明臉上的疲憊瞬間散了大半,嘴角又翹了起來。
尤金看著他明顯好轉的情緒,才繼續說道,“不過總被動挨打也不是辦法。你這次負責的賭場運營,得好好抓住機會,把事情做得漂亮點。
隻有讓所有人都看到你的能力,知道你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小輩,我們之後才有更多操作的空間。”他指尖輕輕敲了敲沙發扶手,眼神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銳利,“總得讓大家都明白,利維特家未來的狼王,已經成長起來了。”
雖然這一定會越發引得老亨利的忌憚,但是這無法避免!
尤金厭煩的皺了皺眉頭,為老亨利的不識趣。
總有把他送去和心愛大兒子作伴的那一天!
班傑明很珍惜和尤金在一起的機會。
他心情好轉,又有了說笑的興致,於是興致勃勃的開口,“尤金,你知道嗎?這個起居室可是我……”
門卻被“篤篤”敲響。
班傑明不快的閉上了嘴,回頭看向門口處,
“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