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子昂六神無主,和趙立明搬救兵的時候,跨洋電話裡,楊首府正溫和的笑著,語氣裡是滿滿的真誠祝福,
“……我代表政府,提前祝你新婚愉快,永結同心!”
全然沒料到接下來會從尤金這裡聽到石破天驚的消息。
電話那頭的尤金平靜道謝,隨後,清晰地將自己在唐頓帝國貴族私人拍賣會上的見聞,緩緩道來。
楊首府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僵住,握著聽筒的手指不自覺收緊。
隨著尤金的訴說,他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他聽到了什麼?
待尤金說完,電話兩端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沉吟片刻,楊首輔一字一頓地確認,“你的意思是,你參加了唐頓帝國貴族內部的私人拍賣會,在會上見到了去年你協同高盧國王,一起捐獻給大明的那三件文物——玉璧、青銅鼎,還有那幅宋朝的字畫?”
話語出口的瞬間,他自己都覺得荒謬。
那些文物明明已經入庫東大博物館,由專人看管,層層防護,怎麼會出現在萬裡之外的唐頓帝國貴族拍賣會上?
可他深知尤金的為人,絕不會拿這種關乎一國顏麵的事情開玩笑。
想到這裡,他的神色無比嚴肅。
電話那頭,尤金冷淡的笑了,“我也希望是我看錯了。”
話音頓了頓,他的語氣更冷,“但事實上,這三件交付國內時,都是經過我把玩的。”
畢竟他要從中截流一部分自己感興趣的,怎麼都會將所有東西過目一遍。
其他的也就算了,那塊漢朝的玉璧,他記得格外清楚。
因為作為一位枉死諸侯的陪葬物,那上麵有一塊因為血跡而留下的血沁,這讓他在留不留的事情上猶豫了很久,到底還是選擇放過了這東西。
哪想得,他放過了這玉璧,彆人沒放過,這東西兜兜轉轉到底是到了他的手裡。
“……那血沁我觀摩了許久,絕對不存在認錯的可能。
至於那個青銅鼎和宋朝的字畫,那就更不可能出錯了。
我已請了瑞士聯邦文物鑒定中心的三位頂級專家做了全麵檢測——玉璧的沁色是千年自然形成,肌理紋路無可複製;
青銅鼎的銘文有商周時期的鑄造痕跡,銅鏽年代真實可考;
宋人手劄的紙質與墨痕更是符合當時的工藝特征,絕無仿造可能,三件皆為珍品!”
楊首輔當然也知道,那三件肯定是真品,麵對尤金的怒火,他除了承受,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我真的很好奇,”尤金的聲音裡透出幾分譏誚,“我捐贈的珍品,如今被我從拍賣會上拍回,那麼現在東大博物館裡陳列的、貴國對外宣稱妥善保管的那三件,又是什麼?”
他停頓了片刻,複又冷笑出聲,“甚至於,因為這件事,我很好奇,我捐贈的那些東西,現在到底有幾件還是真的?
東大有那麼多博物館,有那麼多的文物,難道隻有我自己捐贈的文物才遭受了這種不幸?
如果不是,東大博物館裡,到底還剩下幾件是真的?
也許貴國政府在這件事兒事了之後,能解了我的好奇。我相信,高盧的國王陛下也和我有著相同的好奇。
我帶去拍賣會上的三位鑒定專家,與東大沒有絲毫利益關聯,其中一位更是曾服務於楓丹白露宮,那三件東西他非常熟悉,絕對不存在錯判的可能。
楊首輔,我非常不樂於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我需要你儘快給我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