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廣袖輕拂,指尖掐訣,一道清光自眉心迸發,化作玄天清氣,滌蕩廟中汙濁之氣。
那些原本癲狂叩拜的香客被這突如其來的清光一震,紛紛抬頭,眼中渾濁的欲望被稍稍壓製,露出幾分茫然。
柳霽謙甩袖一振,問仙宗首席弟子的青玉令從袖中滑出。
令牌懸於半空,清氣如月華流轉,將龕位前斑駁的血漬映得纖毫畢現。
“諸位,吾乃問仙宗首席弟子,柳霽謙。此番前來,正是為除妖衛道......且聽我一言。”
柳霽謙聲音溫潤如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此‘菩薩’非真神,乃是妖魔所化,借爾等貪念為食,蛀空地脈,禍害蒼生,若再執迷不悟,恐有滅頂之災。”
話音未落,廟中一片嘩然。
香客們麵麵相覷,隨即有人高聲反駁:“胡說八道!娘娘顯靈,賜福於我等,怎會是妖魔?饒是你為仙師,也不可汙蔑神靈!”
“就是!娘娘慈悲為懷,賜我們金銀財寶、子孫滿堂,你憑什麼說她是妖魔?”另一人附和道,眼中滿是狂熱。
柳霽謙輕歎一聲,目光掃過那些香客,見他們眼底暗紅湧動,顯然已被妖魔蠱惑至深。
他不再多言,指尖輕點,腰間靈劍嗡鳴一聲,劍鞘上未乾的碧色妖血驟然亮起,化作一道淩厲劍氣,直指神像。
“怎敢!”香客們見狀,頓時暴怒,紛紛撲上前來,試圖阻攔柳霽謙,有人甚至抄起香爐、燭台,朝他砸去。
柳霽謙身形未動,劍氣縱橫,將那些香爐、燭台儘數震碎。
他眸光微冷,聲音依舊溫和:“諸位,莫要自誤,此妖魔借爾等貪念為食,若不除之,終將反噬自身。”
“放屁!娘娘是神靈,你這銀發金眸的,怕才是妖魔!”一名香客嘶吼著,眼中血絲密布,竟是不顧一切地朝柳霽謙撲來。
柳霽謙眉頭微皺,指尖輕彈,一道清氣將那香客震退數步,卻未傷其分毫。
他心中歎息,這些凡人說是被妖魔蠱惑至深也好,自欺欺人,甘願與妖魔為伍也罷,言語已無法喚醒他們的理智。
“既然如此,便莫怪我出手無情了。”柳霽謙低語一聲,眼底卻始終沒什麼波瀾。
“仙師”的威名到底擺在那裡,人總是惜命的。
“你……你敢對神靈不敬!”有人顫聲喊道,卻已不敢再上前,隻能寄托於那飄渺的神靈。
說來也是可笑,為那所謂欲望,明知蹊蹺也裝聾作啞,為這不知真假的“菩薩”,甚至敢於跟修士對著乾,但若動了真格,卻又躊躇不前,開始虛張聲勢了。
到底是人性貪婪,賭那細小概率達成後的巨大收獲。
柳霽謙輕歎一聲,靈劍出鞘,劍光如霜,瞬間照亮整座廟宇,隨著劍氣橫掃,香客們被這淩厲劍氣所懾,紛紛後退,眼中露出驚恐之色。
劍鋒挽出半月弧光,清輝所過之處,魔氣如滾湯潑雪,斬去香客身上附著的魔氣,卻刻意避開了凡人要害。
肉體凡胎看不出所以然來,卻也被這氣勢嚇得膽寒,但是一想到“菩薩”若是真被除去......
前麵那跪得端正的莊稼漢,布滿血絲的眼睛凸出眼眶:“你們這些仙師平日裡高高在上,逍遙自在!可俺村子被妖魔侵襲,災禍連連的時候,你們又在何處?怎麼從不見你們的蹤影!現在倒好,我們好不容易尋得這一絲活路,你們卻要來橫加阻攔!”
柳霽謙微微蹙眉,躲開不知輕重的漢子,卻見這些香客像是憑空有了勇氣,大著膽子嗆起聲來。
“是啊!好不容易有了活路!你們自詡除魔衛道,卻不管下麵凡人的性命!”
“什麼妖魔我們不管,我們是心甘情願的!這世上妖魔那麼多,你們不去除,卻偏偏要來管給了我們希望的娘娘,這不是要活生生逼死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