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變作自己模樣時分明連耳垂小痣都分毫不差,偏生要學凡人耷拉眉眼,倒真哄得段嘉述明知是假還卸了三分力道。
燭火在窗紙外搖晃,他借著低頭咬斷絲線的動作,將左膝往青磚地麵又壓了半分——這個角度能讓段嘉述看見他低垂的睫毛,卻看不清他唇角轉瞬即逝的弧度。
“嘶......”
喉間溢出的氣音掐得恰到好處,正在左顧右盼的人果然停了動作。
“喂!沒事吧!都說叫你不要補了,是不是紮到了?”
聲音略有些急切,吳飛蓬不用抬眼都能描摹出段嘉述此刻的神情,針尖在拇指指腹懸了半晌,終究沒真紮出血珠——若是真傷了,後麵定是不會叫他縫補了,而且普通的銀針怎麼傷的了他?
他忽然想起柳霽謙跟師兄親昵的模樣,那位連示弱都帶著霜雪氣,偏生眼尾一抹薄紅就能換得師兄主動牽他的手——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你彆動。”
帶著薄繭的手突然覆上來,吳飛蓬順勢鬆了勁,任由段嘉述奪走他虛握的銀針。
後頸絨毛被溫熱吐息拂過時,他恰到好處地顫了顫睫毛,他看見自己倒映在不遠處鏡麵的瞳孔,果然泛著水光,像極了後山淋濕的小鹿,連刻意放輕的尾音都在喉嚨裡打了轉。
“沒流血,隻是差一點,我大驚小怪了......”
吳飛蓬在對方驟然變輕的呼吸聲裡垂下頭,藏住眼底粼粼波光——柳霽謙這扮可憐的本事,果真比他單純親昵還要好用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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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飛蓬指尖一顫,正巧勾住對方小指。
這世上的憐惜總要摻著痛楚才作數,就像此刻他分明沒落淚,段嘉述眼底晃動的燭火卻比以往都燙人。
“這裡...給哥繡朵墨蓮遮住吧?”
未等段嘉述回答,吳飛蓬已俯首咬斷線頭,晨光給他的發尾鍍了層蜜,霎時染了段嘉述滿襟檀香,他摩挲著衣料——好歹是“弟弟”縫補過的,到時候換下來存著,便不穿了。
窗外的光將兩人影子融進騰起的水霧裡,吳飛蓬注意到段嘉述的神色變化,忽然慶幸自己偷摸在鏡前苦練了七日垂眸的角度。
此刻他心跳震得胸腔發疼,麵上卻學著幻魔當日模樣將唇角抿出個委屈的弧度,連睫毛顫動頻率都與記憶裡分毫不差。
傷口要藏七分露三分才惹人憐,以退為進,這可是他在柳霽謙身上學來的精髓。
扮可憐,最妙處不在淚光而在溫度,此刻他指尖冰涼,呼吸卻滾燙,恰如黑芝麻流心淌過雪白糯米皮,總叫人含在嘴裡怕化了,又舍不得吐出來。
段嘉述哪裡見過這樣什兒的,憋得麵紅耳赤,捧著吳飛蓬的手說不出一句話。
“鴻羽......”鹿聞笙想著玉鏡那一條條消息,想找吳飛蓬商量,一進門便看的真切,眨眨眼,若無其事的退出去。
“打擾了。”
段嘉述將手心的手一拋:“!!!”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吳飛蓬: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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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飛蓬照鏡子——我是我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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