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月輪懸於玄陰山脈之巔,九重魔瘴如巨蟒纏繞山脊。
山腳溪水倒灌成赤色,千年古鬆的根係正以詭異姿態破土而出,扭曲枝乾上懸掛著密密麻麻的蠶蛹狀魔胎,不少沒有意識的魔物破殼而出。
魔氣侵蝕下,方圓百裡的靈氣脈絡正被寸寸染黑,宛如經脈中蔓延的毒血。
”起陣!“
玄陰宗主殿穹頂轟然炸裂,十二根鎮魔柱在魔氣衝刷下迸發刺目火花。
閔梟立於頂端,蒼白指尖拂過陣文裂隙,他垂眸望著山下倉惶逃竄的螻蟻,唇角笑意比魔瘴更陰冷——這場以蒼生為餌的棋局,終究要讓那些自詡清正的修士們嘗儘道心崩裂之苦。
魔族才是大勢所趨!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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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陰山被墨色霧瘴絞成鐵桶,閔梟布下的陣正將方圓山脈鎖入死地。
山雀撞破枝頭驚飛,山民們背著竹簍拽著孩童踉蹌奔逃,腳步聲與哭號混著碎石滾落聲砸向穀底——更可怕的是身後追來的腥臭味,數十頭生著鋸齒利齒的黑影追在隊尾,前爪刨起的土塊砸在最後一名老漢背上,瞬間將他掀翻在亂石林。
餘爍陽雙劍旋出銀月弧光,左劍劈開魔物前爪,右劍直取七寸,黑血濺在他青竹紋衣袖上時,忽然瞥見前方山道上晃動的月白身影。
劍光猛地一頓,反手拽住少年後領,將王衍之扯進岩壁凹陷處:“小少爺不要命了?!這是你該來的地方?!”
王衍之掰開他的手:“我好歹精通陣法,隻是修為沒你這樣的天才厲害,不說是毫無用武之地,為什麼不能來?”
他哪裡能心安理得的在後方等消息,更何況——
王衍之撇撇嘴,示意他看後麵:“哼,大家都來了!可不是就叫你一個人逞英雄的。”
“什麼?”餘爍陽扭頭,確實見到不少熟悉的背影。
明明不強行召集散修的,來幫忙的卻不少。
談話間,紅色身影自山岩俯衝而下,紅衣獵獵如染霜霞,峨嵋刺在掌心旋出冷光。
餘涇秋足尖點地時,刺尖已刺穿某隻蜥蜴魔物的咽喉,眼尾疤痕在月光下泛著冷硬的光:“倒是我不懂了,現在的小輩,倒都愛往鬼門關裡湊?”
餘爍陽見她落地時袍角濺上黑血,有些意外餘涇秋竟會跟著一起,喉間滾出一聲低喚:“姑姑...”雙劍交疊的手勢卻更穩了,劍鋒所及處魔物鱗甲飛濺。
“哎,打住,可不是為了你,彆做出這副自我感動的表情來,這樣有意思的事情,我本來就要去的,可彆自作多情。”餘涇秋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
餘爍陽一噎:餘涇秋,你還我的感動!
若說普通精銳弟子的劍光如斬瓜切菜,那鹿聞笙率領的天驕隊伍便是運轉不息的絞肉機——不同形製的法器,每道流光劃過必帶起魔物頭顱飛濺。
僅有十來人,竟讓洶湧的獸潮在他們麵前如同撞上鐵壁,層層疊疊的魔物前仆後繼,卻始終無法越過那道防線。
甚至能分出兩道流光,朝其他方向支援,靈氣魔氣交織間,本已漸感吃力的一些修士忽然覺得壓力一輕。
山風卷著魔物腥血掠過岩頂時,當時叛出淩霄宗的副宗主明澈,青袍衣擺被氣流掀起獵獵弧度,負手站在斷岩邊緣。
“修真界後繼有人啊,真是後生可畏。”
明澈的目光掃過正在清剿獸潮的天驕修士,最終落在沈問心踏空而來的身影上,聲線裡裹著聲線含著三分冷嘲,七分感慨,卻掩不住字句間翻湧的舊日心氣。
“便是做墊背的也不見他們叫修魔的來,你這混的也真是淒慘啊。”
看見沈問心,不少經曆過一番“從天而降的老婆”的修士默默握緊自己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