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雁回微微蹙眉，不知道柳霽謙抽的什麼瘋要擋著他，往旁邊挪了一些，卻見柳霽謙跟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又將他擋住。
“......你擋住我了。”他嗓音浸著陰寒。
柳霽謙側過半邊臉，唇角勾起的冷笑在鉛雲下泛著冰碴子味兒，隱約有挑釁之意：“憑什麼要你看到？”
曲雁回：“？？？”這對嗎？這麼霸道，連他眼睛看什麼都要管？
閔梟漫不經心的接嘴：“就一個毛都沒長齊的毛頭小子，有什麼好看的？”有他堂堂魔主帥氣嗎？！那個姓鹿的小鬼要角沒角，要尾巴沒尾巴，根本沒發育完全好吧！
“你什麼意思？”結果柳霽謙不樂意了，聲音低沉，帶著危險的意味，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劍相向。
他這算是在幫柳霽謙說話吧？閔梟沒想到這樣還要被攻擊——這柳霽謙還挺言行不一啊。
周元作為下屬，自然不能看著上司被這般質問，他語氣恭敬卻帶著幾分維護。
“玄度真君，都是自己人，說話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誰跟你們是自己人？”
柳霽謙冷笑一聲，眼中滿是不屑：“我的事，你們少管。”
好拽啊，後麵幾個莫得姓名的魔修，縮著脖子麵麵相覷，手中的武器都要在掌心沁出冷汗——這哪兒是來圍殺正道的，分明是幾個煞星在針鋒相對，再這麼鬨下去，怕是不等跟仙門動手，自家陣腳先亂了。
顏清姝目瞪口呆，望著柳霽謙紅金瞳仁裡翻湧的乖戾，矜貴裡混著令人心驚的偏執，喉間下意識滾出一聲驚歎：這還是她認識的柳霽謙嗎？感覺反差好大啊。
端方如鬆，連眼角餘光都帶著清貴疏離的仙君，如今周身氣息卻像被揉碎重鑄的寒鐵，淬了陰鬱的火。
不過，很帶感哦~
炎昭明自來熟的摟住鹿聞笙的肩膀：“合著您老早把這尊煞神收歸麾下了？怎麼那麼低調哦，若是我，不在玉鏡宣揚個三天三夜——說實話，你是怎麼拿下他的？”他現在不僅是口服，心也服了，而且佩服的五體投地。
“誇張了。”他這是順帶還長了個輩分？
鹿聞笙有些不好意思，耳後薄紅正順著頸側往下蔓延，在衣袍領口處洇出小片霞色。
滄離歌圍上來睨他：“怎麼，從打擊裡緩過來了？”
江浸月拉著江裁雪跟著上前：“哇哦，鹿道友真是深藏不露！有什麼技巧嗎？是不是在他受傷時日日陪著，噓寒問暖，那些話本都這麼寫的——”學會了豈不是以後有什麼看上的男修，直接拿下？
話未說完便被江裁雪捂住嘴：“你看的那種話本都是糊弄人的。”
厲猙不知道，隻是附和：“俺也要俺也要。”
曇蘅扶額歎氣：“......呆子，這是你能要的嗎？”
雲無咎：“哎，此言差矣，男女情感都是有異曲同工之妙的。”
鹿聞笙沒想到先前跟這些天驕“打成一片”，也隻是叫他們表麵服了，這跟柳霽謙關係爆出來，反倒是心服口服，一臉敬佩——柳霽謙對他們來說是什麼洪水猛獸嗎？
這種大事，自詡鹿聞笙左膀右臂的唐鶴自是也來了，他頗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如遊魚般擠進人群，隔開幾個天驕後，抱著胳膊。
“你們這是背道而馳！重點是怎麼拿下柳師兄的嗎？！當然是因為他是鹿師兄啊！”
“你來添什麼亂？”鹿聞笙推開唐鶴湊過來的臉。
“嗡——”
劍光來得毫無征兆。
柳霽謙拔劍的動作近乎是化作殘影，銀發上的灰霧在劍氣中碎成流螢，紅金色瞳孔倒映著鹿聞笙錯愕的眉眼。
劍鳴如龍吟裂空，卻非衝鹿聞笙而來。
炎昭明正勾著鹿聞笙肩膀侃大山，驟覺後頸寒毛倒豎，險險擰身側翻，腰間玉佩“當啷”落地——便是反應快，柳霽謙的劍氣也如月下寒潭乍破，那道劍光擦著他發梢掠過，在石麵上犁出三尺深的溝壑，衣擺被劍氣削出焦痕時還在滋滋冒青煙。
“靠！你劈我作甚？！”炎昭明滾地三尺後撐著爬起，鼻尖好像還縈繞著焦糊味。
柳霽謙劍勢如暴雨梨花，劍光如銀蛇遊走，專挑靠近鹿聞笙的修士，萬千細芒專挑眾人衣襟發梢——既不致命，卻帶著十足的羞辱。
每一道劍光都精準避開鹿聞笙三尺範圍，卻將他周身十丈內的天驕全部籠罩。
滄離歌的流滄錦被劍氣絞成碎絮，厲猙剛要舉起斧子，便被磅礴劍意壓得單膝跪地，就連向來寵辱不驚的雲無咎，都捂著劍，劍在他的手下震顫不止。
其他幾個天驕驚詫的躲開後，倒是戰意盎然，紛紛拿出武器，想看看如今與柳霽謙的差距。
炎昭明拍著衣擺上的石屑跳腳，頭頂炸開的發絲還沾著焦黑碎末：“姓柳的！你當老子是砧板上的魚任你切？”話音未落，手中顯出翎陽弓，吞吐的赤焰在劍氣餘波中滋滋作響——被柳霽謙壓著打的憋屈，此刻全化作眼底躍動的火光。
滄離歌指尖撚著碎裂的流滄錦殘片，明明氣的咬牙，袖口被劍氣削出參差毛邊，卻仍端出那副雅致姿態，錦緞恢複，搖曳如春水，看似輕柔卻暗藏千重水幕，盯上柳霽謙下盤。
雲無咎按住震顫的劍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麵上卻仍掛著溫和笑意，不過劍意剛觸到柳霽謙周身三尺，便如春雪融於沸湯，連劍穗都被風壓掀得倒卷。
厲猙的裂天斧重重砸在地上，濺起的石屑打在他古銅色麵甲上叮當作響，他喉嚨裡滾出悶雷般的怒吼，斧刃上纏繞的妖力竟在劍氣中崩出細碎火花，虎口發麻的同時，斧刃竟生生凹進去半寸。
其他天驕已經有些不忍直視，默默側頭或者捂眼。
柳霽謙發尾焦痕無風自動，在暮色中勾出蜿蜒的陰影，像極了被月光灼傷的蝶翼，唇角扯出冷嘲，卻將圍在少年身邊的修士逐個掃飛。
天驕們看著這詭異的場景，忽然覺得自己方才被打飛好像也不那麼丟人了——大家都被揍了，有什麼好說的？
“聒噪。”
顏清姝早就被衛尋拉著“退避三舍”，聽到柳霽謙裝模作樣的話，嘴角抽搐——是因為聒噪嗎？她都懶得說。
那個連笑都帶著清貴疏離的問仙宗首席，此刻卻像被搶走玩具的幼獸，要把所有靠近鹿聞笙的活物都掀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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