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霽謙的呼吸灼熱地噴灑在鹿聞笙頸側,金紅色眼眸中翻湧的情緒幾乎要化作實質。
心魔如今占據著主導,讓他滿心都是偏執與不甘,那些被封存的記憶如被禁錮的困獸,在機緣巧合給自己設下的牢籠中徒勞衝撞。
此刻的他,隻認定鹿聞笙的拒絕是源於厭惡,全然不知當時禦書房裡,對方口中的心上人正是自己——他這是在我醋我自己。
“總之,你跑不了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進了本宮的公主府。”柳霽謙忽然咬住他耳垂,齒尖廝磨間帶著幾分狠戾卻又顫抖的試探,聲音裡混著執拗。
“要麼做駙馬,要麼做麵首……你選哪樣?”他指腹摩挲著鹿聞笙腕間被綢緞勒出的紅痕,眼底閃過一絲心疼,卻又故作鎮定,一副勝券在握的反派模樣。
這個威脅簡直毫無殺傷力。
鹿聞笙被按在鴛鴦戲水的紅錦被上,望著柳霽謙唇角未乾的血絲,忽然氣笑了:“......你腦子壞掉了?”柳霽謙,我真的沒有時間陪你鬨了。
他掙紮著撐起上半身,卻被對方用膝蓋抵住腰腹,銀灰色發絲掃過他鎖骨,帶起一陣細密的戰栗。
柳霽謙卻將這句話誤解為譏諷,他固執地扣住鹿聞笙手腕。
“不管你怎麼想,現在你隻有這兩個選擇。”
柳霽謙嘴角那抹嫣紅襯得對方唇瓣愈發鮮豔,像雪地裡濺開的梅花,偏偏眼尾垂著的委屈弧度又讓人生出幾分荒唐的憐惜。
什麼牛頭不對馬嘴的回複?鹿聞笙後知後覺——要不是沒聽懂,差點就被這張臉混過去了。
他被對方的腦回路震撼的說不出話,深吸一口氣,試圖理清思路。
“你知道我除了是狀元還是誰嗎?”
“本宮的駙馬。”五個字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柳霽謙甚至微微昂起下巴,發尾掃過鹿聞笙手背,像某種宣示主權的小動物——三書六禮明日他就送到鹿府。
得,現在這位似乎沒有陣法外的記憶了。
他望著柳霽謙眼底晃動的燭火,忽然意識到對方或許是受了什麼刺激,才會在陣法裡生出這般荒誕的執念。
鹿聞笙捏了捏眉心,索性破罐破摔,試圖給這位滿腦子“駙馬”的柳某人,注入一絲清醒:“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的心上人就是你?”
“嗬,本宮不信,方才還那番氣勢,如今不過是覺得本宮好蒙騙罷了。”
柳霽謙一臉委屈,燭火在他眼底碎成金箔,眼尾的紅痕蔓延至顴骨,像被揉碎的胭脂潑在宣紙上,洇出一片驚心動魄的豔麗。
鹿聞笙好懸大腦沒短路,真要以為自己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記憶丟三落四,這茶藝反倒是入木三分了是吧?
柳霽謙對自己的猜測信誓旦旦:“本宮知道你的心上人,你不必騙本宮。”
鹿聞笙目瞪口呆:“是誰?!”他怎麼不知道?!
“顏清姝,那個太醫院的醫女。”
柳霽謙語氣篤定,眼尾卻因委屈泛起薄紅,字字清晰,仿佛在宣讀罪狀,目光卻緊緊盯著鹿聞笙的表情,像是要從他眼裡找出一絲心虛,看著鹿聞笙不可置信的表情,更加肯定了。
遠在太醫院的顏清姝毫無征兆地打了個噴嚏,手裡的藥杵“當啷”掉進藥臼裡,她揉了揉鼻尖,望著窗外暮色嘀咕:“衛尋那家夥,什麼時候能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