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你溝通好了便說吧。”神劍的聲音聽不出男女,直接在鹿聞笙識海中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
鹿聞笙忽然聽見聲音愣了一下,係統則是氣炸了。
【你丫的能自己說話還要我當傳聲筒啊?!浪費我感情!】
“我的力量何其珍貴?!信仰心願來之不易,何須在這種事情上浪費?”神劍漫不經心地反駁,注意力卻全然集中在鹿聞笙身上,仿佛在評估鹿聞笙的潛力。
鹿聞笙無暇顧及識海內的這點小插曲,他凝神靜氣,通過那光芒萬丈的木像,向著他所守護的、這片廣袤天地間的無數生靈,發出了清晰而堅定的呼喚,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漣漪必將擴散至天涯海角:
“魔族出世,魔尊誕生,人間危在旦夕,眾位可願相助?!”
這聲音並非依靠靈力強行灌注,而是順著那無形的願力紐帶,溫和卻又不可阻擋地流淌出去,流過山巒,越過江河,穿透雲層,抵達每一個角落。
被鑲在地裡幾乎摳不下來的時逾白,聞聲猛地抬起頭,僅存的眼中充滿了荒謬與驚怒:“???”
把祂這堂堂魔尊毆打成這般淒慘模樣了,居然還要搖人?!還要“相助”?!鹿聞笙你憑著良心說話!這天下還有比你更能打的嗎?!還要不要臉了!
然而,祂的靈覺卻瘋狂示警,死亡的陰影如同冰冷的蛛網,緊緊纏繞上來告誡祂——這一次,若再隕落,恐怕再無重聚魔元、複生歸來的機會!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時逾白憑借血脈中那點可憐的、此刻卻如同催命符般的聯係,強行壓迫那些早已嚇破膽、蜷縮在戰場邊緣瑟瑟發抖的殘存魔族。
它們如同被無形絲線操控的傀儡,儘管萬般不願,依舊發出恐懼的哀鳴,掙紮著、顫抖著,從藏身的廢墟與陰影中爬出,試圖用它們卑微的數量與性命,為它們的主子爭取那微不足道的、苟延殘喘的時間。
可憐這些魔族,原以為依附魔尊、血脈相連是無上榮光,是征服諸天的倚仗,如今卻成了被最先舍棄、用來墊腳的炮灰,何其諷刺,何其可悲?
與此同時,時逾白那殘破的魔軀不顧一切地催動本源,再次劇烈膨脹,紊亂的魔元在體內瘋狂衝撞,散發出極不穩定的毀滅波動——祂竟是真的打算魚死網破,若注定寂滅,也要拖著鹿聞笙,拖著這片他憎惡的人間,一同殉葬!
“願助魁首一臂之力!”
戰場之上,那些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修士們,聽見鹿聞笙那如同直接在心靈深處響起的聲音,無不精神大振,疲憊的身軀仿佛被注入了新的力量,眼中燃燒起熾熱的火焰。
他們揮舞著手中的法器,發出震天的怒吼,聲浪彙聚,衝霄而起,竟暫時壓過了魔物的嘶嚎。
“願隨魁首腳步!”
柳霽謙、季晏禮、宋聞、顏清姝等人彼此相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如釋重負的笑意與一往無前的決絕。
他們朗聲應和,語氣中甚至帶著幾分曆經千劫百難後的輕鬆與戲謔,仿佛接下來的並非生死搏殺,而是一場期待已久的共舞。
手中長劍再次揚起,劍光清亮如洗,映照著他們年輕而堅定的麵龐。
他們率先衝出,如同銳利的箭矢,悍然射入那重新湧來的、卻已士氣低迷的魔物大軍之中。
若是重來一次,百次,千次,他們還是會衝在前麵。
但這一次的衝鋒,不再帶有同歸於儘的悲愴與絕望,而是攜著窺見勝利曙光後的昂揚與豪邁,是終結這場浩劫的、輝煌的最後一擊!
他們,亦是這蒼生的一員,是這人間的脊梁與鋒芒!
隨著修士們的信念與戰意勃發,一點點微光,如同受到感召的螢火,自他們體內悄然浮現,起初隻是零星幾點,旋即越來越多,彙聚成一道道細小的光流,掙脫了血肉軀殼的束縛,義無反顧地升騰而起,向著高空之上、那輪被願力金光籠罩的身影彙去。
甚至,有星星點點、格外純淨柔和的光點,從鹿聞笙腰間那枚看似普通的青玉葵花佩中盈盈飛出——那是昔日外門弟子贈予的、承載著最初、最純粹祝願的信物,後來更成為他身份的象征,不知凝聚了多少人無聲的敬仰與寄托。
此刻,這些沉澱的願力也被喚醒,加入了這奔赴光明的洪流。
鹿聞笙的聲音也超越了空間的限製,傳遍了世間的每一個角落。
在偏僻的山村,老農正扶著鋤頭,憂心忡忡地望著異象頻生的天空,忽然心有所感,仿佛看見了一個模糊卻令人心安的身影,聽到了那清越的呼喚。
他愣了一下,隨即丟下鋤頭,朝著天空激動地揮舞著手臂,用帶著鄉音的土話嘶喊著:“大家!我看見當初我們指路的那個好心仙人了!他說要幫忙呢!”
好些村民同樣滿臉興奮:“還要你說,我們都看見了!”
要知道當初仙人送的東西他們都還供奉著呢!
“俺這條命都是仙人救的!當然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