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旭東把賬本往桌上一摔,煙灰震得直掉:“小岩子,你跟我說啥呢?我梁旭東現在雖說不是腰纏萬貫,那也不至於差你這點錢買煙抽。你能掙錢我瞅著高興,兄弟不有的是嗎?”
他扒拉著算盤珠子想了想,“讓老三跟王偉陪你去,再挑幾個手硬的兄弟,你看行不行?”
“行啊行啊!”張紅岩趕緊點頭,“人不用太多,十來個夠使。”
梁旭東抄起電話就喊:“老三呢?麻溜到我辦公室來!現在!”
這邊電話剛撂,杜老三就在外頭晃蕩呢——這小子不管穿大衣還是羊毛呢子,冬天必整身瓦薩奇,袖子非得挽到肘子上,露出金表鏈,走道跟周潤發演許文強似的,派頭拉滿。
一聽東哥喊,趕緊把袖子套回去,生怕挨耳刮子,進門先給梁旭東點上煙:“東哥,啥事啊?”
“老三,”梁旭東指了指張紅岩,“王偉是不是在樓下呢?你帶他再挑五個兄弟,跟你岩哥上哈爾濱辦點事。記住了,道上不管出啥事,都聽你岩哥的,他說往東你彆往西,聽明白沒?”
杜老三啪地敬了個禮:“明白!東哥你放心,我這就喊王偉去,保證把岩哥伺候舒服了!”
梁旭東又問張紅岩:“啥時候走?今晚可不行,黑燈瞎火的路上不安全。”
“那就明早咱就出發。”
梁旭東轉頭跟杜老三說:“老三,這事兒要成了,回來岩哥給你拿10萬。”
杜老三一聽眼睛都亮了,本來想咧開嘴樂,瞅見梁旭東瞪他,趕緊把笑容憋回去,說:“東哥,岩哥給是岩哥給,我這不也是為兄弟辦事嘛……”
張紅岩在旁邊接話:“老三,錢拿回來先給兄弟們分,我這邊一分不要,你東哥知道我不差錢。”
梁旭東突然笑了:“跟我裝犢子呢?去中華大都會給我辦張卡,存20萬進去,彆說你不要——我告訴你,就他那破公司,我去了他敢收我錢,我能把他牌匾砸成八瓣兒!”
到了第二天,杜老三帶著大虎、王偉,在聖羅蘭挑了七八個老弟——都是敢打敢乾的硬茬,把家夥往車後備廂裡一塞,自己靠在車邊抽煙。
王偉瞅著這陣仗,湊過來問:“三哥,這是上哪兒啊?出遠門啊?”
“咱趟哈爾濱,去哈爾濱辦事。”
杜老三瞥了他一眼,“咋的?你家哈爾濱有親戚??”
他照著王偉後腦勺拍了一下,“媽的,一天不罵你兩句就難受!今天跟岩哥辦事,少廢話!”
王偉趕緊點頭:“那岩哥去啊?
岩哥人講究,事兒辦完了指定能給咱扔點!”
他一想到錢就樂了——對他來說,能掙個三千兩千的就美得夠嗆。
他在梁旭東那兒一個月才開1500,這一趟掙的錢,頂倆月工資了,想想都得勁。
這時候一台車“嘎”地停在跟前,張紅岩從車上下來,一比劃手:“彆墨跡了,上車!”
大夥兒趕緊應著,加上張紅岩這台車,一共三台車,浩浩蕩蕩奔著哈爾濱就來了。
小岩辦事向來利索,不繞彎子,直接就乾到了永民建築公司——在道外這片挺好找,打聽了就到地方了。
剛往院裡一進,門口的保安就攔上來:“哎哎,你們找誰啊?乾啥的?”
張濤從車上下來,上去就給保安一巴掌:“滾你媽的,給我起來!”
杜老三也不含糊,把五連子從腰裡抻出來,“哐當”一下拍在保安眼前:“起來!彆擋道!”
一群人橫衝直撞,直接就往辦公室闖,到了門口“啪”一下就把門推開了。
孫永明正在屋裡算賬呢,一抬頭嚇一跳,皺著眉問:“哥們,你們這是乾啥?啥意思這是?”
張紅岩往前一站,冷笑一聲:“裝雞毛愣?我這人單刀直入,不廢話。”
他從兜裡麵掏出個布包,“啪”地往桌上一拍,“這兩百萬,是你欠的吧?合同裡寫著,一年質保期早他媽過了!這錢,今天必須給我拿回來,聽沒聽見?趕緊的,彆逼我動手!”
孫永明梗著脖子問:“你哪來的?”
“長春來的。”張紅岩眯著眼瞅他。
“操,哥們,我跟你說,這是哈爾濱道外,不是你們長春!”
孫永明也硬氣,“皮褲套棉褲,必有緣故,這錢不能給!”
“我管你啥緣故?”
張紅岩根本不吃他這套——他太明白這幫老板的德性了,不見棺材不落淚,不給他上點手段,兩百萬能輕易拿回來?真那麼簡單,這幫社會職業要賬的早餓死了。
紅岩是真狠,說著話就從腰裡“嘎巴”一聲拽開了大卡簧刀,刀刃“噌”地彈出來,他提著刀就朝孫永明走了過去,眼裡的狠勁壓都壓不住。
張紅岩盯著他:“我再問你一遍,這錢現在能不能給?
彆給我整沒用的,你有社會朋友,我他媽沒有?我還是那句話,這是哈爾濱!”孫永明梗著脖子硬扛,“哈爾濱道上的哥們兒多了去了,你彆在這兒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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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野?”
張紅岩眼神一狠,抓著大卡簧刀“叭”地就朝孫永明大腿紮了過去——這刀可是正經的一號大卡簧,掰開了足有三十厘米長,這麼一下子紮下去,啥大腿不得被紮透?他抓著刀把在裡麵狠狠一擰,“你媽的,剛才說啥?哈爾濱咋的?哈爾濱就不能來拿錢?我問你,這錢是不是你欠的!是不是!”
孫永明疼得臉都白了,剛要叫喚,張紅岩又罵:“彆雞巴血乎,血乎個雞毛!沒紮你大動脈就不錯了!兩百萬,現在拿,立刻馬上!”
這時候刀一拔出來,血“噗嗤”一下就竄了出來,順著大腿往下淌,滴在桌上的信紙上,陰出一大片紅。
孫永明捂著大腿直哆嗦:“哥們兒哥們兒,聽我說,我現在真沒那麼多……辦公室裡有一百萬,剩下那一百萬,我看看讓誰送來,行不行?”
“一百萬在哪兒?”張紅岩往前逼近一步。
孫永明瘸著腿,一瘸一拐地挪到牆角,血順著褲腿滴滴答答淌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