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鶴綿把列出來的名單放在一旁晾乾,目光觸及另一張紙時,輕歎了口氣。
答應的時候倒是輕鬆,真到了該給謝琅想字時,她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取了,這幾日典故翻了不少,都沒有合適的。
正思索著,肩頭被人從後輕輕捏住,少年低啞含笑的聲音傳來“太傅在想什麼?連我走近了都沒發覺。”
冷不丁來這麼一遭,溫鶴綿頭皮發麻了瞬,她抬眼看謝琅“陛下,你走路都沒聲兒嗎?”
謝琅才不承認是自己故意放輕了腳步,他哼笑“分明是太傅太入神了。休沐日還處理公務,就該讓那些官員看看,自己有幾分上心。”
什麼叫內卷,這就叫內卷。
溫鶴綿語噎“……還是彆了吧。”
她怕後世的人會恨死她。
謝琅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撩起衣擺從容在溫鶴綿身側坐下,揚眉問“太傅想要出去看看嗎?”
換做以往,這話一般是溫鶴綿問謝琅。
她不似被困在京城的小皇帝,時不時還能出去晃悠一圈,而謝琅,是真的幾乎沒有走出過京城範圍內。
真真一個傀儡皇帝。
溫鶴綿看他“陛下是想……?”
“嗯。”謝琅肯定了她的猜想,“京中局限,消息被寧賀褚攔著,最後隻有一紙無關緊要的奏折,其中關竅,都看不見,恐怕隻有親至,才能探知一二。”
皇帝身居高位,又是在尚未完全掌權的時候,尤其是朝中又有權臣牽製,最容易被欺上瞞下。
謝琅早有此想法,隻是先前一直沒有機會。
溫鶴綿讚許地看向他“陛下說得對。”
謝琅卻忽然笑了,又靠近她幾分,低聲道“不過太傅,我認為,我們不能這麼光明正大地去。”
要謝琅真的在朝堂上宣布自己要微服私訪,那陣仗可就大了,指不定還沒有到達目的地之前,就有人通風報信過去,下麵的人再做點表麵功夫欺上瞞下,也是來得及的。
因為在談正事,溫鶴綿也沒有意識到兩人現在靠得有多近,她略眯了下眸“我沒記錯的話,陛下的暗衛中,似乎有精通移形換顏之術的,不妨找個替身替陛下待在宮中?”
理論上來講,是行得通的,但寧賀褚是個人精,對方要是與假的這個接觸多了,也能看出來。
謝琅點頭“我正有此意。不過我們要快去快回。”
溫鶴綿“陛下準備先從什麼地方開始?”
謝琅沉吟半晌,深邃的目光悠悠望向窗戶外,方開口“明州吧。”
明州並不富庶,一直以來都沒鬨出過什麼事兒,距京城不算遠,卻是水路鹽運必經之處,還有……
溫鶴綿神情微滯,如果她沒記錯,這正是謝琅母妃的家鄉。
反派就是反派,原書中一句小時候經曆淒慘就概括過去,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從每年他母親的忌日中就可以看出,謝琅內心深處是記著她的。
於公於私,溫鶴綿都不可能反駁他的想法,溫和的笑意中帶著些安撫“依陛下的,就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