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鶴綿越想越覺得難為情,罵了聲,手指沒忍住微微攥緊,成了拳頭“就當真有那麼饑不擇食嗎?”
連自己的老師都敢下手,他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溫鶴綿此刻隻恨自己沒有酒後忘事的習慣,不然也不至於在這裡糾結了。
她以為在自己說了那番話後,謝琅至少會有幾分收斂,沒想到不僅沒有,而且還趁機得寸進尺,簡直枉費她的信任!
要是溫鶴綿肯狠心一點,她完全可以在現在抽身離去,畢竟感情的變質,對她來說,還是有點難以接受了。
可她又捫心自問,自己真的舍得嗎?
舍得拋下這麼多年和她相依相伴的小崽子,留他一個人麵對如今風雲詭譎的朝堂局麵嗎?
那不僅僅是關乎任務,而是關乎她心底另一層,更深的依戀情感。
所以即便是謝琅對她做了這種過分逾矩的事,她也隻是坐在這裡,試圖平心靜氣地思考未來的局麵。
可是冷靜不下來。
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
發展到如今地步,有些事情,可能確實該挑個時機,好好做個了斷了。
七夕過後,那日的事情被溫鶴綿有意無意忽視了過去。
偶爾迎上小皇帝灼熱的目光,她也隻當做沒看見,看上去一如既往的雍容淡靜。
祭祖在九月,已經在禮部的提議下提前準備起來,各方人馬都盯著這件事,想要在其中動手腳,尤其是寧黨,肉眼可見的蠢蠢欲動。
大家心懷鬼胎。
溫鶴綿反倒難得閒了下來。
最初任吏部尚書時,她很是大刀闊斧改革了一番,可越往後麵走,她越是將自己手中的權力交了出去。
右侍郎不是個傻子,閔榮也不是個傻子。
終於在一次會談之後,他沒忍住找到了溫鶴綿麵前來,厲聲質問“溫太傅,你是不是在耍我?”
溫鶴綿掀起眼皮,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倒是說說,本官怎麼耍你了?”
溫鶴綿很少耍官威,在不喜歡的人麵前除外。
閔榮眼睛幾乎快要冒出火來,忍著氣問道“官員考課升調一直都是由我負責,為何要突然交給文有齡?”
文有齡,就是右侍郎的名字。
從下半年伊始,閔榮手上的權力逐漸就被剝奪,但如今已成了一個似有若無的存在,他怎能不氣?
偏偏說話的是溫鶴綿,他無可奈何。
“那也要看你以前都乾過什麼好事!”
溫鶴綿神色驟然一變,隨手拿起放在旁邊的本子就劈頭蓋臉朝他砸去。
“本官倒是想問問你,這李家的小公子,明明身無半分長處,如何就升了一級?還有著林家後生,分明踏實可乾,如何到了你這裡,就成了懈怠瀆職?如此顛倒黑白、不分是非的東西,你也敢交上來?”
溫鶴綿使了勁兒,本子砸在閔榮臉上,直砸得他一個趔趄。
聽著這些過往的事情被抖露出來,心中不由的多了幾分恐懼和埋怨,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平常誰不是看看就過去了,她怎麼還有心思一一找出來了?
身在官場,就這麼不知圓滑變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