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莉，等下吃完，把那堆衣服都給洗了，聽到沒有。”
尖銳而又帶著幾分不耐煩的聲音在狹小的餐廳裡驟然響起。
說話的女人名叫江鳳英，是潘莉的二娘，此刻她正斜著眼，嘴角微微下撇，臉上寫滿了嫌棄，目光像針一樣刺向潘莉。
“我們家的啥時候洗衣機壞了麼？”
這時，一個男人的聲音插了進來。說話的是潘莉的叔叔潘生，他坐在餐桌旁，手裡還拿著筷子，微微皺著眉頭，眼睛看向江鳳英。
“壞倒是沒壞，就是最近啊，我們家的電費那是蹭蹭往上漲，多了那麼一個人住，電費開銷那不是一丁半點的大。”
江鳳英瞬間提高了音量，一邊說著，一邊滿臉陰陽怪氣地瞪了一眼一旁低著頭的潘莉。
潘莉的頭埋得更低了，她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衣角，碗裡的飯菜幾乎沒怎麼動，一根菜都沒夾。
聽到妻子這麼陰陽自己的侄女，潘生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其實他剛才的詢問並非是真的想幫潘莉，對於妻子的做法，他心裡雖然也覺得有些過分，可多年來對江鳳英的遷就，以及那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讓他選擇了沉默。
他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任由自己的妻子變本加厲地虐待潘莉。
“嬸嬸我吃飽了，這就去把衣服給洗了。”
潘莉小聲地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頭始終低著，根本不敢直視江鳳英的眼睛。
“著什麼急？等你叔叔和堂弟堂妹們把飯吃完，你把這些碗筷都洗好了，再去把衣服給洗了。”
江鳳英眼皮都沒抬一下，一邊忙著給自己那兩個寶貝孩子夾菜，一邊頭也不抬地吩咐著潘莉，仿佛潘莉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仆人。
“媽，我跟妹妹上學就快要遲到了，不吃了。”
潘莉的堂弟一邊嚼著嘴裡的食物，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喲喲喲，要遲到了，沒事，讓你爸開車送你倆去學校，很快的，不會遲到的。”
江鳳英立刻換了一副慈愛的麵容，滿臉關切地看著自己的孩子，隨後指使潘生送孩子去學校。潘生無奈地放下碗筷，起身拿車鑰匙，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家。
而潘莉則留在了家裡，先是洗完了堆積如山的碗筷，緊接著又開始洗那一堆叔叔一家子的臟衣服。
她瘦弱的身影在洗衣盆和晾衣繩之間來回穿梭，小小的手在冰冷的水中搓洗著衣物，凍得通紅。
她時不時地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鐘，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她的眼神裡漸漸充滿了焦急和無奈。
終於，當她洗完最後一件衣服，掛鐘的指針已經無情地指向了遲到的時間。
潘莉心中滿是無奈，但她還是咬了咬牙，把衣服一件件晾好，然後才急急忙忙地朝著學校奔去。
“嘿，怎麼又是你這個妮子，天天上學遲到是什麼意思？讓你班主任出來接人！”
學校門衛大叔遠遠地看到潘莉，立刻大聲吼道。
門衛大叔的臉漲得通紅，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滿臉的不耐煩。
潘莉一路小跑過來，跑得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去理會門衛大叔的嗬斥。
她隻想趕緊跑到教室，可還沒等她邁進教學樓，班主任就已經黑著臉走了出來。
不出意外，班主任對著潘莉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狂罵。
班主任的唾沫星子飛濺，表情十分憤怒，一邊罵著一邊還揮舞著手中的教鞭。
緊接著，潘莉的手心就遭受了教鞭的抽打，鑽心的疼痛讓她的眼眶瞬間蓄滿了淚水。
之後，她還被罰站在教室的角落裡，一站就是一節課。
在這漫長的一節課裡，同學們時不時投來異樣的目光，潘莉緊緊咬著嘴唇，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始終倔強地沒有讓它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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