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深夜,老舊居民樓的防盜窗在雨幕中扭曲成鐵灰色的牢籠。
方小雨蜷縮在梧桐樹下,濕透的校服緊貼著單薄的脊背,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才能抵禦徹骨寒意。
她盯著三樓那扇亮著曖昧紅光的窗戶,雨滴順著睫毛墜落,混著鹹澀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方博那事確定不會被發現?"屋內突然傳來壓低的男聲,方小雨渾身一震,凍僵的手指死死攥住樹皮。
雨聲與空調外機的轟鳴掩蓋不住接下來的對話,她看著樹影在雨簾中瘋狂搖曳,仿佛父親臨終前抽搐的手指。
周紅英嬌嗔的笑聲刺破雨幕:"放心吧寶貝,不管怎麼說我和方博還沒離婚..."
方小雨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耳中轟鳴如雷。幾天前那個深夜,父親倒在血泊中的畫麵再次閃現——殘忍而又血腥的畫麵,不堪直視。
還有昨日警察冷峻的問詢,還有周紅英哭到妝花卻藏不住笑意的臉。此刻真相終於浮出水麵,像把生鏽的手術刀,狠狠剜開她結痂的傷口。
屋內傳來衣物摩擦的窸窣聲,方小雨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鐵鏽味在口腔彌漫。
她想起上周被趕出家門時,在周紅英的化妝包裡翻到的保險單,受益人欄赫然寫著那個女人的名字。
原來從父親被他們蓄意謀害的那一刻起,這場精心策劃的謀殺就已開始。
"寶貝,下次見麵有大驚喜給你。"周紅英的聲音帶著令人作嘔的媚態。方小雨抬頭,正看見那個染著栗色頭發的年輕男人倚在門框上,打火機的藍光映亮他嘴角的痞笑。
抽屜開合的聲響後,幾遝鈔票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周紅英塗著猩紅指甲的手親昵地劃過男人的胸膛。
男人離開時,潮濕的空氣裡裹挾著廉價香水與煙味。
他瞥見蜷縮在樹下的方小雨,腳步頓了頓。
路燈將他的影子拉長,籠罩住女孩顫抖的身軀。"寶貝,哥哥很快就會解救你的。"帶著煙草味的手掌落在方小雨發頂,兩張百元鈔塞進她冰涼的掌心。方小雨抬眼望去,男人眼底流轉的憐憫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某種複雜的情愫。
還沒等方小雨反應,周紅英尖銳的咒罵已如利劍破空而來:"你這個死丫頭!"女人裹著絲綢睡袍衝出來,胸前的鑽石項鏈在夜色中刺目。她劈手奪過鈔票,鑲著水鑽的指甲在方小雨手背劃出三道血痕,"居然敢勾引男人?真踏馬死賤貨!"
方小雨被拽著頭發拖進樓道,後背重重撞在鏽跡斑斑的鐵門。
周紅英揚起的高跟鞋狠狠落下,她下意識抬手格擋,劇痛從手臂傳來。"裝什麼可憐?"周紅英揪住她的頭發往牆上撞,"你爸死了就想分財產?做夢!"
黑暗中,方小雨摸到口袋裡那張皺巴巴的保單複印件。
雨水順著發絲滴落,在地麵彙成暗紅的溪流。
她望著周紅英扭曲的臉,突然笑出聲來,這笑聲驚得女人的動作一頓。
"你笑什麼?"周紅英踹向她的小腹。
方小雨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冷得像冰:"周紅英,你以為天衣無縫?"她掏出手機,屏幕亮起時映出周紅英驟然蒼白的臉,"剛才你們的對話,我全錄下來了。"
樓道裡死寂一片,唯有暴雨敲打著鐵皮雨棚。
周紅英的瞳孔劇烈收縮,高跟鞋在地麵打滑,發出刺耳的聲響。
方小雨慢慢站起身,雨水順著下頜滴落,在慘白的臉上劃過血痕,宛如複仇的女神。
"明天,我就去警局。"方小雨握緊手機,指節泛白,"你和那個男人,一個都彆想逃。"
周紅英尖叫著撲過來搶奪手機,兩人在狹窄的樓道扭打起來。窗外驚雷炸響,照亮方小雨決絕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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