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覺得自己現在很瀟灑，很囂張麼？還是這種感覺讓你的變態心理得到滿足？”
審訊室的白熾燈懸在頭頂，冷硬的光落在任興油光鋥亮的臉上，將他嘴角那抹輕佻的笑意照得格外刺眼。
既然任興從進審訊室起就蹺著二郎腿，手指在桌沿敲得漫不經心，連眼皮都沒抬過一下，完全不配合警方審訊工作，那陳北安也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他將手中的筆錄本往桌上一放，紙張碰撞的脆響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目光如淬了冰般鎖在對麵的人身上。
“爽啊，的確很爽。”任興終於舍得抬眼，眼神裡滿是戲謔，他故意拉長了語調，甚至還朝陳北安挑了挑眉，“怎麼，警官，你要不要也來體驗體驗？”
他那嬉皮笑臉的模樣，肩膀時不時還隨著笑聲輕輕晃動，哪像是一個雙手沾滿罪惡、早已死到臨頭之人？倒像是在酒吧裡和朋友插科打諢，全然沒把眼前的審訊當回事。
“你可以不說，但現在是我們在給你機會，而不是你求著我們要機會。”陳北安的聲音壓得更低，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重量，“所以你說與不說，我們自然有辦法查清所有事，但你最後的結局，終究不會改變。”
他身體微微前傾，麵色沉得能滴出水來，眼神犀利如刀，死死盯著任興那副醜惡的嘴臉，仿佛要將他眼底深處的陰暗全都看穿。
“無所謂啊。”任興攤了攤手，臉上的笑意絲毫未減，反而多了幾分瘋狂，“我就是要死刑，就是要無期徒刑，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主動讓你們抓到？警官，凡事講究辦事效率，我主動來幫你們完成你們的kpi任務，這不是配合你們了麼？”
說到最後，他故意頓了頓，眼神裡滿是嘲諷：“照你們優柔寡斷的樣子，怕不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哈哈哈哈——”
笑聲尖銳刺耳，在狹小的審訊室裡回蕩，撞得人耳膜發疼。
“你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已經錄音，到時候會一字不差地變成你的呈堂證供。”陳北安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指了指桌角亮著紅燈的錄音設備，“有一點我可以承認，你膽子的確很大，但你也是我從警這麼多年來，見過最變態的一個罪犯。”
“哈哈哈哈，是嘛？那我還真是榮幸之至。”任興拍了拍手，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恭維，可笑著笑著，他突然往前湊了湊，眼神裡的急切幾乎要溢出來，“但我現在最關心的還是什麼時候判定罪行下來，明天？後天？還是大後天？或者是大大大後天？”
他掰著手指一個個數，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討論周末去哪裡玩：“我看最近這一兩天都是黃道吉日，要不今早判下來？這樣一來我好你好大家好，多省事。”
任興甚至變態到把死刑當成家常便飯來聊，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樣，讓在場的警員都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審訊結束，警員將任興押往羈押室時，陳北安下意識地掃了一眼他的手腕——袖口往上滑了一截，露出的皮膚上散布著幾處白色的“花菜”狀凸起，形狀怪異，像是被黴菌侵蝕過的痕跡。
他心裡猛地一沉，又順著任興的脖頸往下看，寬鬆的囚服領口處，隱約能看到幾道深色的勒痕，縱橫交錯，顯然不是新傷。
就在這時，負責體檢的包月匆匆走了進來，手裡攥著一份還帶著油墨味的體檢報告，臉色凝重地走到陳北安身邊：“老陳，有個事情，我們恐怕還要解決……”
她壓低了聲音，語氣裡滿是複雜：“這個任興患有hiv，而且我們在檢查時發現，他身上有被人性侵過的痕跡……重點是，痕跡集中在肛門部位，從創麵愈合情況來看，應該是近一個月內發生的。”
“任興的體檢報告裡明確檢查出來的，各項指標都對得上。”包月將報告遞過去，指尖還在微微發涼，“所以，你說這個任興背後會不會還有什麼人，或者有什麼沒被我們發現的事情？他主動自首的行為，會不會和這些事有關？”
陳北安接過檢查報告，指尖觸到紙張的瞬間，隻覺得一陣冰涼。
他快速翻看著報告上的各項數據，每一個字都像重錘般砸在心上，眉頭不自覺地皺成了一個疙瘩，臉色也愈發嚴肅起來。
審訊時任興那副瘋狂又急切的模樣，此刻突然有了不一樣的意味——他求死的背後，到底還藏著多少沒被揭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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