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黃昏,殘陽透過教師職工大院裡的老梧桐葉,在地麵投下斑駁的暗影,帶著幾分蕭瑟的涼意。
陳北安帶著顧登、包月等人,踩著碎石鋪就的小路快步走來,皮鞋敲擊地麵的聲響在安靜的大院裡格外清晰。
走到3棟2單元樓下,陳北安抬頭看了眼二樓亮著的客廳燈,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這個時間點,本該是家家戶戶準備晚飯的熱鬨時刻,可歐明遠家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死寂。
他抬手按響門鈴,鈴聲“叮咚”作響,在樓道裡回蕩,卻遲遲沒人應答。
“不對勁。”陳北安沉聲道,示意顧登試試門把手。
顧登握住冰涼的金屬把手輕輕一擰,門竟然沒鎖,“哢噠”一聲便開了一條縫。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順著門縫彌漫出來,刺鼻又惡心,顧登下意識地捂住鼻子,臉色瞬間變得凝重。
陳北安眼神一凜,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
客廳裡的景象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教導主任歐明遠仰麵躺在地板上,深色的羊毛衫被鮮血浸透,凝固成黑紅色的硬塊,鮮血順著地板的紋路蔓延開來,形成一片刺目的血泊,甚至有些已經乾涸結痂。他的眼睛圓睜著,瞳孔放大,似乎還殘留著臨死前的驚恐與難以置信。
“老陳,這是有人快我們一步啊?”顧登跟在後麵進來,看清眼前的場景後,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強忍著不適,聲音有些發顫。
從事刑偵工作多年,他見過不少血腥場麵,但此景象,仍是讓他莫名覺得心悸。
陳北安沒有說話,目光銳利地掃過客廳的每一個角落,空氣中除了血腥味,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女士香水味,若有似無。
他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良久才冷冷地說道:“封鎖現場,教師職工大院通通封鎖,調取所有監控錄像,通知片區民警,挨家挨戶調查走訪,任何可疑人員都不能放過。”
“是!”顧登立刻掏出對講機,傳達陳北安的指令,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嚴肅。
包月早已拿出隨身攜帶的屍檢工具箱,迅速戴上白色的屍檢手套,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對歐明遠的屍體進行初步鑒定。
她的動作專業而嫻熟,手指輕輕按壓歐明遠的皮膚,檢查傷口的情況,眉頭越皺越緊。
“身上總共二十三處刀傷,”包月的聲音冷靜得不帶一絲情緒,“傷口深淺不一,但每一處都避開了骨骼,精準地刺向要害部位,不過刀法比較淩亂,沒有固定的章法,看得出來,凶手行凶過程中,內心很慌亂,可能是第一次作案。”
她伸手撥開歐明遠頸間淩亂的衣領,一道深紫色的麻繩勒痕赫然顯現,邊緣還有輕微的皮膚破損,“頸部有明顯麻繩勒痕,勒痕深淺不均,說明凶手和歐明遠之間發生過激烈的博弈,凶手一開始可能想用麻繩勒死他,之後又用刀進行了補刺。”
陳北安沒有停留,從客廳起身,徑直走向臥室。
臥室裡收拾得整整齊齊,床鋪鋪得平平整整,床頭櫃上還放著一杯沒喝完的茶水,早已涼透。
他彎腰檢查了床頭櫃的抽屜,裡麵的證件、銀行卡都擺放有序,沒有任何翻動過的痕跡。
接著,他又依次檢查了書房、廚房、衛生間,每個角落都仔仔細細排查了一遍。
廚房的水槽裡還放著沒洗的碗筷,案板上殘留著切好的青菜,顯然是準備做飯時突發了意外。
大門的門鎖完好無損,沒有任何撬動的痕跡,門框上也沒有掙紮的劃痕。
陳北安站在客廳中央,指尖輕輕敲擊著下巴,陷入沉思:“門窗完好,屋內沒有翻動痕跡,初步猜測,應該是熟人作案。凶手大概率是歐明遠認識的人,並且是他主動開門讓對方進來的。”
“那他妻子劉琴呢?”顧登問道,“按道理這個時間,她應該在家準備晚飯才對,而且我們已經嘗試聯係她好幾次了,電話一直打不通,要麼是無人接聽,要麼是直接提示無法接通。”
陳北安目光沉了沉:“正常情況下,夫妻二人這個時間都該在家,現在歐明遠遇害,劉琴卻不見蹤影,電話也聯係不上,她一時間成為重要嫌疑人。但也不排除她被凶手控製或者已經遇害的可能,擴大搜索範圍,重點查找劉琴的下落。”
三小時前,歐明遠再次聯係了章紫楓。
他早就發現了章紫楓的一個秘密——章紫楓和校外的小混混有染。
本來是不想管的,但剛好想著借刀殺人,讓章紫楓約自己女兒歐美鳳,不,準確點來說是自己情敵的女兒,來到工地高架,伺機親手把歐美鳳從高架上推了下去。
這件事除了他和章紫楓,絕不能讓第三個活人知曉。
章紫楓本想忍氣吞聲,但她更不想自己和李白峰的關係讓彆人知曉,特彆是家裡人。
可歐明遠卻得寸進尺,變本加厲地要挾她。就在今天下午,歐明遠突然給章紫楓打電話,語氣陰狠地讓她立刻來家裡一趟,說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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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紫楓心裡清楚,所謂的“重要事情”,不過是歐明遠又想借機脅迫她。
但她彆無選擇,歐明遠手上的把柄足以讓她身敗名裂,並且身份懸殊,誰出去,或許大眾到頭來相信的恐怕也隻是歐明遠的說辭,自己無論如何都是覆水難收。
她已經踏上了這條被要挾的不歸路,隻能乖乖聽話。
推開歐明遠家的門時,章紫楓心裡充滿了不安。
歐明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臉色陰沉,手裡把玩著一部手機,上麵是章紫楓和李白峰出入旅館的畫麵。“小章啊,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歐明遠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讓你做的事情,你總是推三阻四,真以為我不敢把這些東西公之於眾嗎?還有,那件事情你要是敢說出去,我不怕讓你今晚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章紫楓低著頭,雙手緊緊攥著衣角,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歐主任,我知道錯了,您讓我做的事情,我都儘量做了,您能不能……能不能把那些東西刪掉?”
“刪掉?”歐明遠冷笑一聲,站起身走到章紫楓麵前,眼神裡充滿了貪婪與猥瑣,“那得看你表現了。你長得這麼漂亮,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隻要你乖乖聽我的話,彆說刪掉這些東西,以後學校有什麼好機會,我都可以幫你爭取。”
說著,他伸出手,想要撫摸章紫楓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