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意思呢?”蘇縉反問。
這還真把蘇遠問住了。
該怎麼說呢?
魏箐對他的心思,他其實一直都知曉,兩邊也已經達成共識。
說句難聽的話,現在也就隻看蘇夫人能撐多久,她隻要一走,魏箐便能成為下一任蘇夫人。
這無疑是個殘酷的悲劇,但是蘇遠又不知該怎麼辦。
沉默了半晌,他也隻能說道“我這人沒什麼出息,你娘說什麼就是什麼,這一輩子都是如此。何況我日日在外麵忙,這家中確實需要一個女主人。我不能保證我娶了彆人,或是找人來照顧你們,對方便能忠心,你魏姨是最好的選擇。”
這下沉默的換做蘇縉。
蘇夫人出事之前,蘇縉其實對魏箐沒什麼感覺,隻知道對方對自己還算不錯,隻是當一個“姨”來看待,那是並不排斥對方的存在。
直到她家中人做了那種事情,而她也成為了最後的贏家。
但是蘇遠說的對,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有人能夠照顧蘇府。
“魏姨會對夙夙好嗎?”他問。
蘇遠鼻子一酸,難得將這個早熟的兒子摟進懷裡,拍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以後不管是誰,爹都不會讓他傷害你們,包括你魏姨在內。她若是對你們不好,爹肯定不會饒恕她。”
蘇縉吸了吸鼻子,“我都無所謂,隻要他對夙夙好就行。她是娘拚了性命才保住的孩子,等我長大了,也會用性命去保護他。”
父子兩人再也忍不住,在這個夜裡抱頭痛哭,而當天亮之後,他們收拾收拾心情,又是那個堅不可摧的男子和男孩。
蘇夫人最終還是沒能挺下去,在蘇夙穿過來的第二個月,走向了生命的儘頭。
回光返照的時候,她叫人抱來了蘇夙,就靜靜看著她,許多話都藏在那一雙秋水眸中。
蘇夙找不出話來形容自己看見過的蘇夫人,隻覺得這天下間與“溫柔”相關的詞語,放在她身上都不為過,這樣的蘇夫人,像是亮著聖光一般。
也最終歸於天上。
她走後,蘇遠和魏箐連著守了七天,幾乎不眠不休。
蘇縉也不見人影,想必也是在前麵守靈。
“咱們夫人還真是寬厚,臨走之前,還讓老爺追回了自己年少時愛慕的女子,成全了當年沒有完成的佳話。”才來伺候的婆子說道。
而在她身邊另一人則是嘖嘖感歎一聲,搖搖頭。
“若不是因為太過寬厚,夫人能是現在這個下場?她但凡留點心眼,也不會被自己的姐妹害成這樣。”
“行了,這種話就不說了,爛在肚子裡是最好。咱們要做的就是拿好這個錢,照顧好該照顧的人,上一個李嬸是什麼後果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雍州城都生活不下去了,隻能灰溜溜帶著一家人出逃家鄉。”
“她是活該,夫人給了她那麼多銀錢,她卻還是聽從旁人挑唆,覺得新夫人就要上任了,於是苛待原配的孩子。蘇老爺不是什麼壞人,但也不好惹,這還是輕的,要是我,手都給她剁下來幾根。”
“行了行了,少說兩句,彆把二小姐給吵醒了。”
聽見她提起蘇夙,婆子才閉上嘴,悻悻收聲不再談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