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依現在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好在小紫是個女的，若是個男的說出這些話，她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
小紫雙臂環抱在胸前，小嘴裡依舊不停嘀咕著，聲音雖小，卻清晰地傳入蘇沐依耳中：
“直到有一天，不知是不是你把夜君莫追得厭煩了，又或許是他想換一種方式把你留在身邊，他竟然強行動用了超越大宇宙規則的無上禁力，硬生生將你的身與魂徹底分離。”
“你的身，也就是蘇菲，被他施展時空重生術，讓每一世都和她分離出來，去陪著夜君莫一起輪回轉世，每一世，他都要把你留在身邊，都要弄你。你還傻兮兮覺得是自己斬出去的魂身，一縷你在人間尋找修煉真諦的魂身，你真是傻的可愛。”
小紫說到這裡，突然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神裡帶著幾分戲謔，
“蒼天那瘋子應該給你說過吧？你被夜君莫弄了十萬八千次，這話絕對隻少不多，因為每一次重生，你都是他的人，跑都跑不掉。”
“而你的魂，則被他挖走了部分記憶，繼續做你那高高在上、無欲無求的青天，也就是現在的你。”
小紫收斂了笑意，語氣變得認真了幾分，“我一直在暗中關注你和蘇菲，你們雖然命運緊密相連，但蘇菲經過這麼多世和夜君莫重生，以及你修煉十劫無我道訣，你們其實早脫離成兩個獨立的個體了。”
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大概就是夜君莫真正想要的吧——雙倍快樂，雙倍性福，既能擁有你這清冷絕俗的青天，又能占有蘇菲那溫柔似水的柔情，簡直是妥妥的人生大贏家啊！不過話說回來，夜君莫真不是人啊，把你分成兩人弄，實在是太賤了。”
蘇沐依已經被氣的渾身劇烈發抖了，牙關緊咬，捏著鎮虛天碑的纖纖玉指，因為用力而嘎吱作響。
鎮上的太虛物質狂暴到了極點，碑身不斷發出刺耳的嗡鳴，仿佛隨時都會爆發。
她死死地盯著小紫，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滔天怒火。
她實在難以想象，眼前這個人畜無害的小女孩，居然和蒼天那老匹夫一樣，都是口無遮攔、葷素不忌的玩意兒！
呼——
蘇沐依猛地吐出一口渾濁的氣息，那氣息中裹挾著絲絲縷縷的太虛濁氣，落地瞬間便將地麵蝕出數道細微裂痕。
胸腔中翻騰的怒火幾乎要衝破那對飽滿的大椰子，卻被她硬生生壓了回去。
她何等通透，瞬間便想明白其中關鍵——就算自己全力催動鎮虛天碑，拚儘殘餘修為，也未能真正對眼前這個小女孩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反而會因強行催動鎮虛天碑，讓自己本就未徹底痊愈的道基雪上加霜，引發恐怖的法則反噬。
目光落在懷中暈厥的菲兒身上，見她麵色蒼白如紙，眉頭微蹙，似乎在睡夢中都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蘇沐依的心瞬間軟了下來，眼底的殺意褪去大半。
小紫的話雖荒誕不經，可字裡行間的細節卻隱隱觸動了她失去的某些記憶碎片，真假難辨。
但此刻，這些都不重要了。
自從領悟夜君莫傳授的十劫無我真諦後，她早已勘破虛妄，看淡身魂主次之分。
菲兒是主身又如何？她是魂身又怎樣？她們本就命運相連，同氣連枝。
眼下，最主要的是帶著菲兒逃離蒼天的追殺，前往太皓下遊。
就在蘇沐依思緒如潮之際。
遠處，墨青語沉重得仿佛灌了鉛的眼皮，緩緩掀開一絲縫隙，露出裡麵黯淡無光的眼眸，如同失去了所有神采的木偶，空洞得令人心悸。
她的視線緩慢而滯澀地移動著，掠過蘇沐依冰冷的側臉，最終定格在她懷中的菲兒身上。
墨青語空洞的眼底深處，悄然泛起一絲極其微弱的波動，如同死寂湖麵投入一顆石子，漾開圈圈漣漪。
那波動中夾雜著茫然、依賴，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痛楚。
她張了張蒼白乾裂的嘴唇，喉間溢出一聲細若蚊蚋的呼喚，聲音嘶啞破碎，卻帶著無比真切的依戀：“菲姐……”
這一聲呼喚輕得幾乎要被風吹散，卻像一根鋒利的細針，驟然刺破了蘇沐依這邊劍拔弩張的氣氛。
蘇沐依當即側頭看向墨青語，隻見少女麵色慘白如紙，氣息微弱得仿佛風中殘燭，周身靈韻紊亂不堪，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蘇沐依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小紫，眼神依舊冰冷，卻少了幾分殺意，“她怎麼在這裡？你還想染指終結法則？”
“可不是我傷的她，我也不想染指終結法則。”小紫雙手一攤，一臉無辜地辯解道，“是青語大姐姐自己接受不了夜君莫身隕，傷心過度才變成這樣的。我還好心阻止她自尋短見，帶她來這裡散心呢。”
聞言，蘇沐依眉頭驟然一蹙，閃身出現在墨青語身邊。
當即指尖凝起一縷精純的太虛清氣，並指如劍，快如閃電般對著墨青語周身大穴連點九次。
每一次點落，指尖都泛起一圈淡淡的時間漣漪，將周遭紊亂的時空稍稍撫平，一縷縷溫和的能量順著穴位湧入墨青語體內，探查她的傷勢。
“法則禁封，心脈破碎？”片刻後，蘇沐依收回手指，眉頭皺得更緊，語氣中帶著幾分詫異。
剛想為墨青語療傷，見小紫也快步來到近前，果斷與其拉開距離。
小紫連忙蹲下身，伸出白嫩的手指搭在墨青語的腕脈上，探查片刻後，驚呼道：
“我去！什麼情況？剛剛還好端端的，怎麼就心脈破碎了？真就是死了男人，悲傷成河、逆流成疾，硬生生把自己逼到這份上？”
說話間，她趕緊為墨青語治療，溫和的生命本源流入，僅僅一息，墨青語便恢複如初。
隻是墨青語心死如灰的憔悴病態，不是任何力量能治療的。
“嘿嘿，有小紫在，大姐姐想死都難，”小紫拍著小手起身。
墨青語也撐著虛弱疲憊的身子起身，她看著蘇沐依問道：“菲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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