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聖地,我被簽到千年!
清泉嚇得縮一縮腦袋,這得多狠的人,才能麵不改色的對自己動刀子。
張鳴微微搖頭。
這不是狠,而是佛。
佛非定態,而是覺悟瞬間。所以眾生皆可成佛,佛陀也會一念沉淪。
世人常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隻因放下瞬間是佛,而非放下之後。
這一瞬間,虛胖就是佛。
蛇妖也嚇住了!
“這把刀曾受虛垢師兄蠱惑,傷過無辜之人,當用我之鮮血,洗去罪孽。”
“這隻腳曾受虛坭慫恿,踢過無辜之人,當用此刀斷其骨肉,還於眾生。”
“……”
虛胖一句句念著,戒刀不停,削去一片片血肉,露出森然白骨。
清泉拽一拽清徽的衣袖,說道“師兄,咱們要不救救他吧?”
張鳴也是不忍。
可是,沒等他開口,就見虛胖睜開眼睛,遙遙望來“清徽道長,我們師兄弟三人受師父差遣,謀奪涿光山,是我等不對,今日虛胖就以命相償。”
他揮刀開始削自己的腰身。
張鳴搖頭道“慧明禪師已經償了命,不需要你償。慧輪禪師那裡,貧道自會去討個公道。小和尚,住手吧。”
虛胖也是搖頭“慧明師叔驅遣妖狼襲擊靈溪鎮,是入了魔道,以命相償,也是應當,但不能抵貧僧之過。”
他揮刀再斬,大腿上的肉掉落。
清泉大聲喊道“傻和尚,彆削了,我去代你搶回絳珠草便是!”
虛胖傻笑“來不及了。”
蛇妖也是逡巡遊弋“化形之劫將至,我確實撐不了多久了。”
清泉黯然。
虛胖卻平靜的笑道“清泉道長,你說我要報仇,可以隨時找你。可是,貧僧不想報仇,貧僧已經見到了佛光。”
“那兩隊行商奪了蛇施主的絳珠草,壞它渡劫化形之道,是阻他成道。如今,我舍棄皮囊,於死亡中窺見佛陀。”
“諸位,這就是我的道,你們不必再勸,勸我就是阻我成道。”
他麵向陽光而坐,身上露出一節節白骨,碎肉零落,血液浸滿了僧袍。
可是,他身上的佛光卻愈發湛然。
於死亡中,窺見真知。
佛本是道,或許這就是他的道。
明心見性,度己度眾生。
不知道當年佛祖以身飼鷹,可也有同樣的自悟?隻是當日佛祖快要割儘身上的肉,說出“我無一念悔恨之意”時,還能發下誓願,令自己的一身血肉複原。
如今,虛胖卻隻能零落成白骨。
張鳴終究是踏前一步,開口說道“蛇施主,還請吃了他吧。”
一片片血肉削成白骨,是世間不能忍之疼痛,不如一口入蛇腹。
雖是殺人,卻是解脫。
“小和尚……”
蛇妖的眼眸裡竟然湧現出深深的震動,“既然如此,我便吃了你!”
說了這許久,盤踞在磨石洞裡千年,從來沒吃過人的蛇妖,猛然張開了血盆大口,向靜坐的虛胖咬去。
噗嗤。
虛胖在微笑中消失在蛇嘴裡。
“多謝施主。”
蛇妖的身上驀然亮起層層金光,那是虛胖的佛骨在洗去它一身的業障。
獸類修行,物競天擇,免不了以萬物為食,於廝殺中進階、成道。
於是戾氣積累成業障,儘數等到天劫時,才可以用雷光洗去。
可是,這些業障恰恰又會加重天劫的強度,無數妖獸在這一關化為灰燼。
蛇妖能遇上虛胖,也是造化。
以一命度一蛇妖,或許也度千萬人。
這就是虛胖含笑而亡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