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嗬嗬,這王景龍此去四聖山,自然是為了報當年靈樞觀與儒家一脈的紛爭之仇。兩年前,他閉關突破準聖,未能與太虛子照麵,此次就是想再論高下!”
中年郎中搖搖頭,歎道,“可惜,事與願違啊!”
這一回,沒有人再打斷他。
就算是自詡讀書人的幾位,也屏住了呼吸,靜等他的話語。
“這王景龍才一露麵,就被靈樞觀的太虛子道長斬殺當場。準聖隕落,儒家再次折了氣運!”
他掃視一眼眾人,緩緩說道。
眾人一下子就驚住了。
“你是說……靈樞觀的人殺了王景龍?”
他們脊背發寒,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敢!
這靈樞觀如此囂張,難道要與整個大晉皇朝的儒家一脈為敵嗎?
“這天下……怕是要亂了!”
有心思敏銳的食客,端著酒狠狠灌入口中。
“兄台,你剛才不是說有三撥人,難道還有其他人去了四聖山?”
有人向飲酒不語的郎中男子問道。
“不錯,王景龍之後,又有兩撥人馬,或者說,他們本就是一起的。”
中年郎中看向問話的人,笑道,“這兩撥人馬來曆更為不簡單,一撥乃是三宗十七派中懸空寺的高僧,另一撥則是太一仙門的兩位道長!”
眾人心裡一驚,這哪是三宗十七派,分明就是三宗啊!
懸空寺?太一仙門?
他們又去四聖山做什麼?
這次沒有等眾人發問,就聽中年郎中說道“他們之所以去四聖山,聽說乃是除魔衛道,但是到了現場才知道合歡魔宗已滅。”
“可是,令人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與靈樞觀、太陰峰起了衝突,結果……”
眾人咽下酒水的喉嚨,都在這一刻頓住。
“嗬嗬,管他是法相境的強者,還是三宗的高手,都在靈樞觀麵前化為烏有!”
中年郎中知道得不少,直接搖頭笑道。
眾人麵麵相覷,眼裡全是震驚。
“三宗的強者……竟然都死了?”
“懸空寺!太一仙門!這懸在大晉皇朝頭上的兩個龐然大物,竟然在靈樞觀麵前折了威風?”
“這……怎麼可能!”
他們根本無法相信這樣的消息。
“野郎中,這些不過是你自己胡言亂語,哪裡當得了真!”
“哼,是啊!你以為我們會相信這般無稽之談嗎?”
不少人哼哼唧唧的叫喚。
但是,聰明的人,亦或酒樓裡負責打探消息的各大勢力的眼線,已經悄悄將事情記下。
無論如何,從今天開始,這靈樞觀之名怕是要響徹整個大晉皇朝了!
中年郎中扔下酒盞,不忿的站起身,說道“嗬嗬,朽木愚民,不足為伍!”
然後,他拎起身邊的虎撐、青囊,摔門而去。
走之前,不忘帶走靠在門口的藥幌子。
眾人雖然見他走了,但還是止不住議論。
這諸多的隱秘消息,快速沿著朱雀天街哄傳出去。
“咦,不對!”
碧雲閣裡的一名食客突然拍著腦袋說道。
旁邊的人不解問道“怎麼了?”
他望向中年郎中離去的地方,皺著眉頭,不確定的說道“你們看見他剛才的虎撐、青囊和藥幌子了嗎?那上麵似乎有一個彎月的標誌!”
其他人還是沒明白“好像是有,那又如何?”
可是,他們才一說話,就愣在了當地!
郎中,虎撐,青囊,藥幌子……彎月標誌?
“他莫非是……隋斜穀藥王宗的門人!”
眾人禁不住吞吸一口涼氣。
這隋斜穀藥王宗,正是大晉皇朝三宗之一的最後一位啊!
自己剛才懟了藥王宗的門徒?
他們想一想,就覺得心底發寒,以後不會得了病,再沒地方醫治吧。
這藥王宗正是把持大晉皇朝藥鋪、丹鼎等生意的龍頭。
“看來這花柳之地得少去了……”
……
同一時間,京都洛城。
在城郊青山之間,藏有一片亭台樓閣、飛簷鬥拱的建築群。
若是靠近了些,隱隱有讀書聲從中傳出。
而在那院落的最外麵,牌匾之上,寫著古樸的四個大字。
洞明書院
這裡正是大晉所有讀書人的向往之所。
儒家的聖地。
浩然聖人的閉關之處!
洞明書院巔峰之時,據說可以比肩三宗,幾乎成為大晉的第四宗。
可惜,連番遭遇變故,最終沒落至此。
但是即便如此,洞明書院也在十七派中排名前列,無人敢挫其鋒芒。
大晉皇朝的朝堂、軍中,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出自洞明書院。
文人重氣節。
這番骨氣若連成一氣,將是極為恐怖的力量。
而此時此刻,在那洞明書院的深處,一座簡樸的庭院裡,正立著一老一少兩個人。
正是自白鹿書院遠道而來的孟學淵和顏五常。
“孟聖,咱們都在這裡等了三日了,浩然聖人怎麼還不見我們?”
顏五常等得心焦,禁不住問道。
孟學淵的眼裡也有焦慮,不過還是不動聲色的瞥他一眼,訓斥道“年輕人,須沉得住氣。水靜極則形象明,心靜極則智慧生。”
“浩然聖人的眼界、學識、胸襟,遠遠超過我等。他老人家既然不出關,定是有其他的想法和安排。我等耐心等候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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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五常無奈的回稟一聲“學生知錯。”
兩人這般說著,但是心裡是實在無法理解。
景聖隕落這麼大的事情,浩然聖人竟然都不聞不問嗎?
而且,那靈樞觀的太虛子也重履人世了……
就在他們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時,那閉關的屋舍突然“吱呀”一聲打開門。
“孟聖!”
顏五常激動的提醒一聲。
然後,隻見一名衣著素雅、容顏清秀的女先生,自書舍中走出。
“請孟聖見諒,浩然聖人閉關靜修,不見客。”
她款款一禮,說道。
孟學淵不敢托大,趕緊回禮,說道“青青姑娘是聖人門徒,不必與老頭子一般見禮,隻是……浩然聖人他……當真是不見麼?”
他的眼裡滿是失望。
沒想到自南贍郡遠道而來,求見聖人一麵,竟然始終被拒在門外。
聶青青搖搖頭,平靜的說道“正是聖人門徒,才更應該見禮。夫子他確實不見客。”
孟學淵有些頹然。
看來自己終究是老了,不該違背當年的閉鎖書院之言,再在這世間貪享聲名。
可是,他有些咽不下儒道沒落的一口氣。
“不過,浩然聖人傳下一句話。”
那素衣女子語氣一轉,說道。
孟學淵當即精神一振,雙目灼灼的望過去。
隻見素衣女子的眼眸像是凝望遠方,玉唇輕啟,若有深意的說道“聖人有言,如今大勢已成,佛道相爭,三宗傾軋,方能重塑大晉,再立儒道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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