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劫,作為修士修行之路上的終極試煉,在其最後一殺中,顯得尤為神秘且嚴酷。
這是天道親自執筆,在命運的畫卷上塗抹下最為令人窒息的一筆。
這一殺,是天道意誌對那些已經成功渡過前四重考驗的修士們的最終裁決,它不借助雷火之威,不營造幻境迷局,也不驅使無數生靈進行殺伐。
相反,它以一種更為深邃、不可捉摸、且深入靈魂骨髓的方式呈現,宛如無聲的死神,悄然降臨,將一切生機與希望都扼殺。
漫天劫雲驟然倒卷,如潮水般回溯,逐漸凝聚成一片濃厚的烏雲,其色黝黑如墨,吞噬世間一切光明與色彩,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汙穢之氣。
這烏雲緩緩環繞於吳界四周,帶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他發現自己無法動彈,無法逃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烏雲化作粘稠的汙泥,悄然附著於仙身的每一個角落。
刹那間,吳界仿佛被施以最惡毒的封印之術,化身為一尊毫無生氣的泥塑,靜靜地懸浮在破損的星海中,化作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孤獨地麵對著宇宙的冷漠。
一聲沉悶的巨響傳來,是天地間最大的喪鐘敲響,一股蘊含著古老詛咒之力的波動,如同漣漪般從四麵八方彙聚至他的身上,每一絲波動都似能將靈魂碾碎。
天人第一衰,體衰,正式拉開帷幕,如同惡魔的序曲,奏響了絕望的樂章。
吳界的仙身開始經曆前所未有的腐朽與敗壞,肌膚如同枯葉般片片剝落,露出下麵血肉模糊的景象,經脈萎縮,骨骼脆弱,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就連內臟迅速枯老,如同被烈火焚燒過的朽木,散發出陣陣令人作嘔的惡臭。而曾光潔堅韌的仙身,此刻變得如同凡軀般脆弱不堪,甚至比凡人更為淒慘,每一寸都在哀嚎,每一秒都在承受著無儘的痛苦。
他的根基正在逐步瓦解,生命本源也在悄然潰散,如同沙漏中的沙子,不可挽回。
化作雕塑的汙泥,隨著他身體的萎縮而向內緊緊擠壓,要將他最後的一絲存在都徹底抹去,吳界的心神劇烈震動。
這最後的考驗是何等險惡,如同墜入無底深淵,永無儘頭!
他奮力調動體內的正五行之力,全麵展開,試圖維係住仙身的存在。
然而,這天人五衰,作為道劫的第五殺,其威力遠非人力所能抗衡。
他體內的仙力開始不受控製地消散、枯竭,如同漏底的葫蘆一般,無力回天,甚至連他的道心都在這股絕望中開始動搖。
隨著仙力的迅速流逝,吳界連自身的存在都逐漸感覺不到了,仿佛自己正在從這個世界上被一點點抹去。
他的正五行之力再也無法阻止身體的腐朽,整個人在汙泥的包裹下,越縮越小,如同被命運碾壓的螻蟻。
七竅五感亦逐漸失靈,眼不能視,耳朵不能聽,鼻不能嗅,舌不能嘗,體不能觸,已經與世界的一切都隔絕。
吳界甚至連“道”的存在都感受不到了,他的意誌開始動搖、模糊,如同風中的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最終如同崩塌的堡壘般土崩瓦解。
原本對道之理解的清晰畫麵,變得混亂不堪,他失去了修行的方向,仿佛置身於無間地獄,孤獨地等待著命運的裁決,連一絲希望的光芒都無法看到,隻剩下無儘的絕望與恐懼。
在這恐怖的道劫第五殺下,吳界仿佛已經預見了自己的隕落。
此刻,風雲激蕩,天地失色,大禪天的八位菩薩與三千金剛力士兵分四路,浩蕩前行。
他們遠眺而去,那片支離破碎的星河橫亙天際,無數星辰殘骸如碎玉散落虛空,星輝黯淡,星雲崩裂,空間裂隙中湧動著混沌氣息,令眾人心神震顫,仿佛目睹了宇宙湮滅的末日圖景。
手持幻光琉璃瓶的幻光菩薩,眉宇間儘是悲憫,單掌立於胸前,低聲誦念“南無阿彌陀佛。”
聲如梵音,穿天破宇,身後金剛力士齊聲應和,佛號響徹星河,無邊佛光傾灑,欲為這片破碎星河超度亡魂,洗滌劫煞。
幻光菩薩早已臻至仙君大圓滿之境,威壓一方天地,可他心中卻滿是疑惑。吳界從至尊墓走出時,尚在仙君劫中掙紮,為何如此短的時間內,又再次渡劫?
這實在匪夷所思。
更令人驚駭的是,究竟是何等強大的仙君,竟能在道劫之下打碎一整片星河?
八大菩薩與三千金剛力士在此搜尋數月,神識如網鋪天蓋地,卻始終未能發現吳界存在的絲毫痕跡,最終隻得黯然無功而返。
然而,他們離去之後,姚真人卻悄然留了下來,眼中閃爍著陰冷的光芒,冷笑一聲:“八大菩薩?一群廢物!吳界必然陷入了天人五衰之境,變得無限微小,故而不可見。隻要他渡過天人五衰,便是我擒殺他的最佳時機!”
事實上,姚真人的猜測分毫不差。
枯榮老祖將他們拋送至極為遙遠之地,單是趕赴此地,便花費了一個多月時間,這還是借助了大空間傳送陣的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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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讓仙君自行從蒼茫世界橫渡天宇而來,沒有數年光陰,斷然難以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