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頭老龍居然還能借用已死的冥龍之力?!”吳界瞳孔驟縮,眼底掠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震顫。
那冥龍星宿的氣息,帶著遠古深淵的腐朽與暴戾,竟能穿透時空的桎梏,與雙龍的妖力融為一體,仿佛一尊沉睡萬古的凶魂,借屍還魂。
可即便如此,他踏入帝尊行宮的初衷,依舊如磐石般堅不可摧,任憑風雨蝕骨,也無人能將其動搖。
強悍的無道氣息自他體內噴薄而出,血色如凝固的晚霞,雷光似撕裂蒼穹的銀蛇,二者交織成狂暴的氣浪,與妖龍翻湧的龍氣狠狠撞在一起。
刹那間,虛空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裂開道道蛛網般的黑色縫隙,逸散的法則碎片如隕星般墜落,砸在地麵激起陣陣焦土與碎石。
這場景,宛如道君境的強者在生死惡鬥,每一絲氣勁的碰撞都蘊含著毀天滅地的力量。
單單是刮起的神風,便裹挾著法則的餘威與毀滅的氣息,會讓周圍所有弱者瑟瑟發抖,連靠近的勇氣都被碾碎,
“倘若這就是它的全力,我必有機會戰而勝之!”吳界目光灼灼,如寒星般穿透漫天塵埃,想要窺探雙龍的破綻。
他抬步向前,足尖落下時,萬千妖光如琉璃般寸寸崩裂,碎裂的光屑帶著刺骨的寒意四散飛濺。
周身的無道氣息凝成實質的鎧甲,抵禦著雙龍噴吐的妖氣,每一步踏出,都讓地麵龜裂出深深的溝壑,天地也在承受著這股磅礴壓力。
即便體內氣血翻湧,骨骼發出細微的咯吱聲,他仍頂著這如山如海的壓力,邁步前行,每一步都走得緩慢卻堅定,如同在泥沼中跋涉的旅人,卻始終朝著目標的方向。
這世間,總有人不甘困於現境,不願做命運的傀儡。
他們明知前路是刀山火海、是萬丈深淵,卻依舊選擇不擇手段,用血肉之軀踏碎千難萬險,隻為走向那無人能及的高處。
那裡或許藏著超越生死的秘密,或許能改寫天地的規則。也正是因為有了這種人的存在,所以每一個時代,都不缺少伐天之人。
他們明知上蒼不可測、不可敵,卻依舊舉著殘破的武器,逆著天命的洪流而上,一次次以凡軀叩問蒼穹,隻為求得那一線渺茫到幾乎不存在的“光明”。
那光明或許是眾生的自由,或許是自身的超脫,又或許,隻是對“不可能”三個字,最決絕的反擊。
“任而雷法萬般精妙,終是鏡花水月!我們要將你撕裂,吞入腹中,連一絲殘魂都不留!”
雙龍的咆哮撕裂了第二層世界的寂靜,聲浪裹挾著太古冥龍的陰寒氣息,如千萬道重錘砸向虛空。
巨大的青銅麵具之下,四顆巨眼已儘數化作幽邃的漆黑,不見瞳孔,不見眼白,唯有一片吞噬萬物的深淵。
仿佛它們接納的不僅是冥龍的力量,更是冥龍殘存的怨念與執念,連靈魂都成了邪力的容器。
此刻的它們,早已褪去神獸的威嚴,龍鱗泛著病態的暗芒,邊緣滲出絲絲縷縷的黑霧,身軀扭曲如被詛咒的枷鎖。
它們不再像是真龍,倒像從太古歸墟中爬出的惡毒龍鬼,周身縈繞著讓人窒息的黑暗與邪惡。
龍爪猛然發力,爪尖撕裂時空,法則如箭矢般激射,虛空留下四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雙龍騰空而起,巨口如淵,獠牙上滴落的涎液腐蝕著空氣,發出刺耳的滋滋聲,挾裹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撲向吳界。
此刻,招式成了多餘的點綴,神通淪為脆弱的幻影,一切仙法,在這一刻,都不重要了。
因為真龍的身軀,才是天地間最原始、最極致的殺伐之術!每一寸肌肉的收縮、每一次鱗片的翻轉,都蘊含著無堅不摧、無物不破的極致妖力!
龍身所過之處,龍須外泛著的細碎妖雷,都如狂蛇般纏繞翻湧,暗光如墨汁般浸染虛空。
第二層世界的壁壘寸寸崩裂,空間裂痕如蛛網般蔓延,甚至能看到裂痕之外混沌虛無的景象。
這樣浩蕩的威壓,可以將整個天地撐爆,連空氣都在顫抖中化為齏粉。
這力量比吳界施展出的至尊仙法還要可怕,除了混沌時空,沒有任何空間可以承受得了這般狂暴可怖的力量。
雙龍的衝撞,比任何仙法對決都要純粹而致命,堪稱道君巔峰的毀滅之擊,足以將尋常道君強者碾成飛灰。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吳界卻異常冷靜,他心如止水,連呼吸都變得緩慢而悠長。
不見敵我,不見生死。
就在雙龍撲來的刹那,他腦海中浮現出瀟湘華彩獨行於這方世界的身影。她穿過這世界,身後是一條枯寂的死路,一切都在破敗,一切都在凋零。
隻有她一個活人,在這詭異的第二層世界裡,獨自前行著,不知目的在何方,不知真相在何處。
“夢幻生死長生帝,原來如此麼……”吳界輕歎了半聲,好似看破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