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項小滿的計劃,張峰表示讚同。
他們就是想讓荀羨調查李文德,用什麼理由,其實並不重要。既然查不到他違法亂紀的確鑿證據,乾脆就直接拿林家說事,畢竟他帶兵圍攻司倉參軍的宅邸,本就是一件逾矩之事。
依著荀羨的官聲,隻要他肯插手,那事情就成了一半。因為不論是項小滿還是張峰,甚至連何文俊等人都想當然的認為,李文德不可能真的清廉如水。一旦讓荀羨開了調查的引子,那李文德以往所為的不法之事,必定會一件件揭露出來。
“好了,很晚了。”項小滿起身伸了個懶腰,將輿圖收好,往臥房走去,“趕緊休息吧,咱們明日一早就出發。”
張峰也扛起那杆方天畫戟,緊跟在項小滿身後,一同消失在書房門外。
夜幕深沉,月色如水,微風輕輕拂過樹梢,帶起一陣沙沙的響動,整個頤園漸漸陷入了寧靜之中。
項小滿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他一直在琢磨影衛說過的話,琢磨即將到來的青石縣之行,以及可能遇到的種種情況。
“沒想到李文德隱藏的這麼深,居然連影衛也查不到他任何罪證……”
“楚江的懷疑到底有沒有可能?那兩個老雜毛又能謀劃啥呢?”
他輕聲呢喃,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精光。
“也不知道荀羨在不在青石,要是不在,那個郡守會答應幫忙嗎?如果他不答應,我又該咋辦?”
“獅子嶺那夥人現在到哪了?依照我畫的路線來看,差不多再有半個月,他們就該回來了……”
“半個月啊,半個月能定李文德的罪嗎?不是人人都可以像賈淼那樣雷厲風行的……”
“就算定了罪,罪名會有多重?夠判流放嗎?就算夠,他一個縣令,好像還得經過刑部審批吧,這一來一回,時間根本就不可能來得及……
“我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他的問題很多,卻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他自己也清楚,所有的猜測都隻是猜測,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有真正行動起來,才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算了,不想了。”他長歎一聲,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心裡默念著“靜心、靜心”,努力讓自己進入夢鄉。
然而越是想睡,卻越睡不著。他的腦子裡像是有一團亂麻,各種思緒紛至遝來,讓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
“唉,還是起來走走吧。”他無奈地坐了起來,披上外衣,輕手輕腳地走出臥房。
整座閣樓淨得落針可聞,隻有張峰的房間還亮著燈。項小滿走到窗前,透過窗紙看見張峰正坐在桌前,手持畫戟,細細端詳。
“誰?”張峰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警惕。
“我。”項小滿應了一聲。
門被打開,張峰微微皺眉:“你怎麼還沒睡?”
“心裡有事,睡不著。”項小滿苦笑道,走進屋子,坐到桌邊,目光在畫戟上停留了片刻,“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一件兵器而已,你還想抱著睡怎的?”
“你懂什麼?”張峰打了個哈欠,把畫戟放到一邊,也坐了下來:“說說吧,又想什麼呢?”
項小滿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將心中疑慮說了出來。
張峰聽完,嗬嗬笑了兩聲:“你啊,就是想得太多,太過死板。”
“我死板?”項小滿輕哼一聲,“我長這麼大,就沒人說過我死板,師父說我是七竅玲瓏心。”
“七竅玲瓏心?“張峰嗤笑一聲,挖苦道,“就算是七竅玲瓏心,我看也已經堵了六竅了。”
項小滿不滿地瞪了張峰一眼。
“難道不是嗎?”張峰挑眉問道,“你可還記得自己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殺李文德。”
“這不就得了。”張峰笑道,“倘若真的查出李文德的罪證,讓他判了流放,誰殺不是殺呢?時間來不及又如何?獅子嶺的那夥山匪用不上,咱就自己動手,你為何非要執於一念?”
“可我……”
“你是想把殺官的罪名安在獅子嶺頭上,促使方令舟起兵討伐他們,可對?”張峰打斷道。
“沒錯。”
“這就更不用想這麼多了。”張峰一臉輕鬆,“那群山匪的惡行早就夠判一百次砍頭了,有沒有李文德這條命根本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方令舟會不會用兵,朝廷又對獅子嶺是什麼態度。”
項小滿蹙了蹙眉,張峰的話讓他再度陷入沉思。
他不得不承認,張峰說的很有道理。自己確實有些鑽牛角尖了,從一開始,他的目標就是為林家報仇,至於怎麼報仇,其實並沒有一個固定的模式。
“你說的對,我好像確實有些想當然了。”項小滿歎了口氣,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看來我還是不夠成熟,考慮問題不夠全麵。”
張峰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他知道項小滿是個聰明人,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好。
“好了,天都快亮了,趕緊睡一會兒吧。”張峰起身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明日還要趕路,沒精神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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