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鬆巍帶兵離開後,賀先等人收到消息,已經將商行內所有護衛全部調了過來,加起來足有近三百人,將整個花間酒樓圍的水泄不通。
項小滿一直守在張峰身邊,兩支短弩箭矢全都射中了張峰的胸口,鮮血還在不斷從傷口湧出,將衣衫染得一片血紅。
“瘋子……”項小滿的聲音顫抖,他不停呼喚,試圖把張峰叫醒,卻也無甚作用。
張峰緊閉雙眼,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看上去就像到了生死邊緣。項小滿心中焦急萬分,卻又束手無策,隻能不斷催問為什麼大夫還沒來。
約莫一刻來鐘,賀先終於領著一位年邁老者匆匆進入房間:“公子,大夫來了!”
這大夫也是醫者仁心,見到張峰的樣子,立刻上前為其診治,一邊把脈,一邊查看傷口:“嗯,脈象中空,如按蔥管,沉弱無力,全因失血過多引起,這兩箭都射中了要害,必須馬上拔箭治療。”
“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老大夫點了點頭,從藥箱中取出一把尖刀,而後將一張素布交給項小滿:“老夫需要割開創口,以利於拔除箭頭,你幫我壓住傷口,減緩出血。”
項小滿接過白布,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而後重重地點了點頭:“開始吧!”
大夫嗯了一聲,用剪刀剪開張峰的衣物,然後將尖刀在燭火上炙烤一番,瞥了項小滿一眼,見他神情專注,便開始下刀。
隨著尖刀緩緩割開皮肉,張峰的傷口處鮮血再次湧出,項小滿緊咬牙關,雙手用力按住傷口,儘力不讓血液噴濺。
大夫手法熟練,快速而謹慎地將箭頭周圍的血肉割開,直到露出箭頭的根部。
“準備好。”大夫低聲提醒,項小滿應了一聲,雙手更加用力。
大夫毫不遲疑,猛地抓住箭頭,用力一拔,伴隨著張峰一聲悶哼,箭頭被拔出體外,鮮血隨之噴湧而出,全部濺在項小滿的臉上。
灼熱的血液,讓項小滿打了個哆嗦,他卻不敢有絲毫鬆懈,依舊死死地按住傷口。
大夫迅速將早已準備好的止血草藥敷在傷口上,又用布條緊緊纏繞,將傷口包紮好。
“另一支箭也是同樣處理。”大夫擦了擦額頭的汗,指了指張峰另一處傷口。
項小滿咬緊牙關,重複著剛才的動作,又是一番緊張而痛苦的拔箭和包紮。
當兩處傷口都被處理好,張峰的呼吸依舊微弱,大夫檢查了一下他的脈象,微微點頭:“性命暫時無憂,但失血過多,能不能挺過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項小滿一聽,不由心頭一顫:“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老夫已經儘力,接下來隻能看他自己了。”大夫轉身收拾藥箱,見項小滿一臉擔憂,輕輕歎了口氣,“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觀你這朋友體質不俗,應是能扛過去。這樣,我再開一副補血的方子,你按方抓藥,或許能有些幫助。”
“多謝。”項小滿躬身抱拳,行了一個大禮。等大夫寫完方子,連忙將其交給賀先,“你親自去。”
賀先接過藥方,大步跑出屋門。項小滿親自將大夫送到門外,又連忙回去守在床邊,不時為張峰擦拭額頭上的冷汗。張峰的呼吸依舊微弱,但好在沒有繼續惡化。
不多時,賀先端著一隻碗匆匆而來:“公子,藥熬好了。”
項小滿接過湯藥,小心翼翼地喂張峰喝下。
“公子……”
項小滿擺了擺手,將空碗交給賀先:“忙活了一夜,你去休息吧,我在這守著。”
賀先點了點頭,知道項小滿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便退出了房間。
夜深人靜,項小滿坐在床邊,凝視著張峰蒼白的臉,一幅幅畫麵也紛紛湧入腦海。
從那個荒僻的小山村,到方令舟的軍營,到頤園,到柳溪村,再到近日的奔波。
回想起和張峰相識以來的種種經曆,不知何時,他已經不僅僅再把他當成簡單的朋友,而是兄弟。
他從未見過張峰這般模樣,那個總是一臉輕鬆,仿佛天塌下來都能扛住的男人,此刻竟然倒在了他的麵前。
“瘋子……”項小滿眼中閃過一絲淚光,“你可千萬要醒過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夜色漸漸退去,晨光熹微,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顯州城內依舊一片寧靜,仿佛昨夜的刺殺與混亂從未發生過。
張峰依舊沒有醒來,他的呼吸雖然比昨夜稍顯平穩,但仍舊微弱,臉色依然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
項小滿坐在床邊,雙手撐著額頭,雙眼中布滿了血絲。他一夜未眠,時刻關注著張峰的動靜,心中焦慮如同一團亂麻。
“公子。”賀先輕聲在門外呼喚。
項小滿抬起頭,聲音沙啞:“進來吧。”
賀先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米粥:“公子,先吃點東西吧。”
項小滿搖了搖頭,他現在哪裡還有心思吃東西,強撐著站起身,來到門前,看著已經清掃乾淨的院子,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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