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的呼喊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不多時,賀瀾便領著幾位大夫匆匆趕來,屋內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張峰的蘇醒,對於項小滿而言,無疑是連日陰霾中透出的一縷陽光。
“他怎麼樣了?”項小滿焦急地詢問,眼睛死死盯著大夫的每一個動作。
大夫仔細檢查了張峰的傷口和脈搏,又翻開他的眼皮查看瞳孔,良久,才緩緩開口:“脈象雖弱,比之前卻有力了許多,應是無性命之憂了。”
項小滿長舒一口氣,心中懸著的巨石終於落地,連忙俯下身子,不停地輕聲呼喚張峰的名字。
張峰的眼皮輕顫,努力睜開了眼睛,視線逐漸聚集在項小滿的臉上。
“項……小滿……”他的嘴唇囁嚅,聲音異常微弱。
“我在!”項小滿緊握著張峰的手,語氣中難掩激動,“瘋子,你感覺怎麼樣?”
張峰的嘴唇微微動了動,他想要說話,但喉嚨的乾澀讓他發不出聲音。項小滿立刻會意,連忙端過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給他喂下。
清水滋潤了乾裂的嘴唇和喉嚨,張峰的感覺好了不少。他環視四周,記憶雖逐漸回籠,但雙眸中還是閃過一絲迷茫:“我們……這是在哪?”
“淶縣。”項小滿輕聲解釋,“是大哥救了我們。”
張峰微微點頭,閉上眼睛,似乎在整理思緒,過了一會兒,又再次睜開眼睛,盯著項小滿:“我……睡了,很久嗎?”
“不久。”項小滿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回答,但眼中卻難掩擔憂,“你的傷勢太重,需要好好休養。”
“放心,我……不會,那麼容易……死的。”張峰似乎感受到了項小滿的情緒,微微一笑,儘管笑容中帶著疲憊。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體力不支,剛說完,便又沉沉睡了過去。
項小滿也不再著急,心知隻要人醒過來了,就證明情況在好轉。他給張峰掖了一下被子,扭頭看向門邊的赫連良平,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
“你該去休息一會兒了。”赫連良平淡淡說道。
“餓了,吃點東西就去睡。”
赫連良平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轉身走出房門,在院中站了一會兒,去了前院倒坐的一間客廳,喚來賀先等人。
赫連良平坐在主位上,看著麵前的四個人:“時機已到,你們儘快安排商行人員,明日一早撤離淶縣,回柳溪村。”
賀先一怔,連忙問道:“殿下,您不跟我們一起走?”
“我需要再等幾日。”赫連良平微微搖頭,“張峰雖醒了過來,但身體還是太過虛弱,暫不宜長途勞累。”
四人沉默了片刻,一個體型顯瘦,年近四旬的中年漢子抱拳說道:“顯州城戰事吃緊,隻怕不久便會引朝廷大軍來援……”
“淶縣雖小,眼下卻已是落在匪賊手裡,若朝廷解了顯州之危,難保不會想著收回淶縣,殿下留在這裡,太過危險。”
說話這人名叫賀朝,與賀先以及另外兩人一樣,是十三名北涼舊臣的一員。
“朝廷不會有援軍派來的。”赫連良平看著他,淡淡一笑,“眼下幽州和豫州已經讓朝廷焦頭爛額了,另外,兗州有一股起義軍,近期被師恩行打得節節敗退,有向冀州逃竄的跡象,事關東召,順天皇帝不會坐視不理,如此一來,他就更無暇顧及曲陽郡了。”
四人麵麵相覷,愣了好一會兒,才齊齊躬身行禮:“屬下這就去辦。”
“等等……”赫連良平叫住眾人,又補充道,“記住,行動要快,但不可引起過多關注,以免造成城內恐慌。另外,派人告訴鄭彪,他可以行動了。”
“是。”賀先等人領命而去。
赫連良平坐在椅子上,目光深邃,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半晌,才又輕聲呢喃:“鄭彪,你可彆讓我失望啊。”
與此同時,顯州城的戰事愈發激烈。
劉耿站在城樓上,望著城下如潮水般湧來的匪軍,心中充滿了焦慮。戰鬥由天亮到入夜,一波接著一波,已經又斷斷續續的打了一整天,仿佛永無止境。
“將軍,東門告急!”一名傳令兵氣喘籲籲地跑來報告。
劉耿眉頭緊鎖:“具體情況如何?”
“匪軍動用了數十架雲梯,同時還有衝車在撞擊城門,馮郡守快要撐不住了!”傳令兵急切地說道。
劉耿沒有絲毫猶豫,連忙親自帶領著一隊士兵,火速趕往東門。
東門戰況很是膠著,城門已經被撞得搖搖欲墜,城牆上也是火光衝天,匪軍的火箭不斷射上城頭,守軍的反擊顯得有些無力。
“馮郡守,怎麼樣?”
馮鬆巍雙目赤紅,正揮舞雙刀指揮將士們死死地頂著城門,看到劉耿過來,連忙應道:“敵軍攻勢太強,我方死傷慘重,再這麼下去,城門遲早會被攻破。”
砰砰砰的巨響,一下下從城門上傳來,震耳欲聾。
劉耿緊握長刀,心中快速盤算著應對之策,片刻後,他咬了咬牙:“馮郡守,把剛剛募集的那一萬六千多百姓調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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