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淼輕輕點頭,心中暗暗思忖,依著王乾的調查來看,項小滿最後出現的地方該是在定安郡。之所以發生殺害城防軍的行為,應是其身份已經暴露,不得已而為之。
他看向一旁的薛永年,問道:“薛侍郎,您怎麼看?”
“嗯……”薛永年捏著短須,沉吟道,“那一行人應該就是項小滿等人了,不過……”
停頓片刻,“本官有一事不解,不管是為了躲避曲陽戰亂,還是為了逃脫殺害謝司正的罪責,他都該在離開曲陽後就近躲起來,為何要千裡迢迢跑到冀北呢,如此不是很容易暴露行蹤?難道他是想離開召國,北上草原不成?”
“定安郡,冀北……”賈淼似是想到了什麼,不由心中一緊,忙問,“王乾,他們是何時出現在的定安郡?”
“大約在十幾日前。”
賈淼眉頭一皺:“給我個準確的日子!”
王乾愣了一下,想了想,回道:“不是十七日前,就是十八日前。”
“十七八日前……”賈淼呢喃道,又問薛永年,“薛侍郎,海捕文書是何時下發到的定安郡?”
薛永年見賈淼如此在意時間,也認真想了一會兒,才說:“算著日子,冀北三郡應該都是在十五日左右前收到的海捕文書,而後由各縣描繪畫像,不到兩日就可遍發全城。”
賈淼站了起來,一邊踱步,一邊在心裡快速計算著這幾個時間點。
項小滿離開曲陽是在一個月前,十二三日到達定安郡,期間無人再對他們有任何印象。這就隻有兩個原因,一是城防守衛沒有留意,二是他們根本就沒有再進城。
而冀北三郡在半個月前收到海捕文書,並用兩天時間在全郡張貼通緝畫像。項小滿趕到定安郡時,正好就是各城嚴查的時候,隻是他們並不知曉,在進入雲萊縣時被城防守衛發現,因此發生衝突……
“沒錯,應該就是這樣!”賈淼猛地站停,看向王乾,“王乾,你是否已經去過定安城?”
“去過。”
“可知鎮北將軍聶雲升失蹤一事?”
“知道。”
“可知他何時失蹤?因何失蹤?”
“這……”王乾思索片刻,抱拳說道,“回都督,具體是何時失蹤,屬下不敢確定,隻是在追查項小滿,詢問城防守衛時聽他提起過,大概也是半月有餘了。”
“至於他為何失蹤,屬下也隻知道他因所部巡騎之死,深夜出城調查,從此杳無音訊。”
“巡騎?可是在冀北邊境巡邏的軍士?”
“正是。”
賈淼嗯了一聲,又立即問薛永年:“薛侍郎,海捕文書是否也下發到邊軍手中?”
“不錯。”薛永年說道,“為防止項小滿逃離國境,本官特意向各地邊軍發了公文,要求他們協助刑部嚴查離境商旅。”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賈淼似是已經窺探到了所有,緩緩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而後便陷入沉思,像是在努力梳理著什麼。
其餘三人不明白他為何會是這個反應,也都靜靜地等著,不敢言語。
良久,賈淼才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杜兆興:“杜郎中,賀氏商行太過隱秘,你就不用再查了,一切都涉及到項小滿,隻要他落案,所有事情都會水落石出,無需再這樣耗時耗力。”
杜兆興聞言,不由心中大喜,皇帝命他半個月查清賀氏商行,如今一個月過去了,卻毫無進展,若非皇帝心憂各地戰事,隻怕早就找他問責了。此時聽到可以扔掉這個燙手山芋,自然是求之不得。
隻是,轉念一想,又有些擔憂,拱了拱手,問:“賈司正,皇上那邊……”
“杜郎中!”薛永年連忙開口提醒,“陛下命賈司正全權調查此事,自然有一切的決策權,你隻需聽令就好,何須多言呢?”
“是是是,薛侍郎教訓的是,是下官糊塗。”杜兆興哂笑著,對賈淼再三作揖拜謝,“多謝賈司正,下官即日便返回邯城複歸本職,不再耗時耗力,作此無用之功。”
這些當官的,每一個都是人精,不論是薛永年還是杜兆興,都很清楚賈淼那一句話意味著什麼。
等事情了結,他們都可以跟著分享功勞,畢竟一開始他們都在恪儘職守的去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而若是事情辦砸了,責任也無需他們來負,畢竟是賈淼下的令讓他無需再插手,遵命行事總是沒有錯的。
既不用承擔辦事不利的責任,又可以坐享其成,何樂不為呢?
隻是賈淼並不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或許說知道,也不願過多理會。他現在還是戴罪之身,隻想快速將皇帝交代的差事辦好,免得辜負皇恩。
“既如此,薛侍郎也一起回京吧。”賈淼又道。
“是。”薛永年欣然接受,但還是給自己多尋了一條退路,“謝司正,若是回京後陛下問起來,本官該如何作答?”
賈淼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即刻寫一道奏折,煩請薛侍郎一並帶回,呈交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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