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發生什麼意外?”張峰不以為意,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坐,“無非是看我們越發勢大,想著詔安呢。”
“詔安?”赫連良平微微搖頭,“自方令舟最先豎起反旗,朝廷已經不知道吃了多少次敗仗,你可曾見他有過一次詔安?”
停頓片刻,又說,“西召的這位順天皇帝,自幼跟在劉武烈身邊,耳濡目染下,為人心高氣傲,自恃武力,哪會這麼輕易服軟。”
張峰撓了撓頭:“那他弄這一道聖旨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赫連良平沉吟片刻,無奈一歎,“他究竟打的什麼主意,我暫時還想不通,但平白無故突然來這麼一出,定是有什麼陰謀。”
“得,跟沒說一樣。”張峰小聲嘀咕。
項小滿嗬嗬一笑:“不管是有什麼陰謀,我們不用理會就好,他要真有本事,早就把各地叛軍平定了,哪還用得著玩這些心思。”
“主公此言有理。”裴恪讚同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憑他耍什麼把戲,我們接著就是了。”
幾人沉默了一下,張峰又問:“那他要真給封賞,我們要不要?”
“廢話,當然要!”項小滿和赫連良平異口同聲。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露出笑容,項小滿說道:“白給的錢糧,傻子才不要,至於那些虛名,愛給誰給誰。不過,我們不傻,朝廷裡也不全是酒囊飯袋,怎麼可能真送錢糧過來?”
“嗬嗬,這倒也是。”張峰笑了笑,又問,“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繼續按原計劃行事。”項小滿說著,看向裴恪,“裴將軍,我會留一萬精兵守關,以防宇文崇澤突然來犯,你箭傷未愈,就留在關內吧。”
裴恪有些遲疑,他剛加入義軍,說好聽點是棄暗投明,不好聽了,說他是個降將也不為過,自然是想著趕緊立些戰功的。
可項小滿說得也不錯,他有傷在身,做個守城之將都算勉強,短時間內根本不適合再衝鋒陷陣。況且他也不能不聽軍令,那樣更會落人口舌,無奈之下,隻得應了聲是。
項小滿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裴將軍不用著急,往後的仗多著呢,早晚有你打的。”
被人看穿心思,裴恪也是有些尷尬,訕笑一聲,輕輕點了點頭。
項小滿頷首,隨即看向另外二人:“既然如此,大哥,瘋子,我們即刻整軍,明日一早,兵發南陵郡。”
……
數日後,邯城皇宮,景曜宮,永明殿內。
散了朝,劉閔剛剛換了常服,此時正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少頃,石念及便領著賈淼走了進來。
“善仁來啦,坐吧。”劉閔抬了下眼皮,看石念及給賈淼搬來凳子,等他坐下,便又緩緩閉上,問道,“知道朕為何找你嗎?”
這話問的就很有意思,但凡帝王,哪個想讓人看出自己的心思?
賈淼在密令司待這麼久了,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初出茅廬的諍臣,又怎會不明白,就算與皇帝關係再近,再受信任,也要保持一個界限,哪怕知道皇帝在想什麼,也要裝做不知道。
他微微搖頭:“臣愚鈍,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羅不辭已經出征了吧?”
“三日前,已經從冀州城出發,劉耿將軍率六萬大軍同行。”賈淼回道,“眼下冀州城由羅刺史麾下副將白鬆平,以及劉將軍帳下參軍胡岱一同鎮守,守軍有兩萬,皆屬劉將軍。”
“嗯,很好,劉耿做得不錯。”劉閔很滿意,頓了頓,又問,“有關羅不辭自立的傳言,你可都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