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視一眼,賀先抱拳說道:“您當初離開之後,沒幾日,他便挾北陵郡軍民以及糧草輜重撤往代郡,羅不辭進入閭州,除了老弱病殘以及那座空蕩蕩的燕王府,怕是什麼也得不到。”
“哼,雖是同樣的伎倆,卻也異常好用。”項小滿嘲諷一句,隨即又是眼前一亮,“如此一來,羅不辭豈不是很有可能會和上次一樣,最終因糧草不足而草草撤軍?”
兩人沒有回應,這種預測戰事結果的話,他們可不敢輕易臆斷。
項小滿也沒有追問,又重新盯著戰報看了一遍,而後問道:“我軍不到一個月便占領樂方郡,那在雞嶺關對峙多久了?”
“快兩個月了。”賀朝說道,“我軍久久未動,一是因天氣太過嚴寒,不利作戰,二是擔心一旦輕動,羅不辭會趁機將矛頭指向我軍。”
項小滿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繼續盯著戰報,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他才長舒了口氣,把戰報收好,吩咐二人:“賀霖為保護何大哥而死,我本意是讓你們其中一人回來接替他的位置,沒想到良平大哥把你們都派回來了。既然如此,從今天起,你們便時刻護衛在何大哥左右,除了日常協助他處理公務,更要保證他的安全。”
“屬下遵命!”二人齊聲應道。
項小滿輕輕嗯了一聲,便讓二人即刻前往郡府。
兩人離開後,他則在大堂內踱起步子,沒一會兒,便似下了某種決心一般,坐回堂上,提筆沾墨,寫道:「瘋子,見字如晤……」
然而,剛剛寫下這幾個字,卻聽得堂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項瞻,我回來了!”
項小滿微微一怔,抬眼望去,不是張峰還能是誰。
他一臉錯愕,盯著墨跡未乾的幾個字,心中暗想,這可真是奇哉怪哉,我剛要給你寫信,你就出現在我麵前了。
“你寫什麼呢?”張峰見項小滿不搭理自己,反而盯著堂案發呆,便好奇的走到他身邊,一看到那幾個字,頓時就明白了,“哈哈,你也想我了是不是,年前一封,年後一封,這又要寫……”
“停停停,你肉麻不肉麻!再說了,我那兩封信是寫給你的嗎?”項小滿瞥了他一眼,把信紙揉作一團,往堂外望去,“就你自己回來了?”
“當然不是。”張峰笑道,“老爺子也一起回來了,對了,這一個月我可是一刻也不得閒,一萬重甲鐵騎已經重整完備,所有將士都是從褚青鋒麾下、以及林二姐帶回來的那些兵馬中挑選出來的老兵。”
“當真?!”項小滿猛地站了起來,見張峰一臉得意,忙道,“走,咱們趕緊回去!”
……
項家宅院,正廳。
聽聞項謹回來,東、西跨院的兩家,包括何文俊與賀先、賀朝都趕過來看望,項小滿和張峰進來時,廳內正聊得熱鬨。
看到廳上項謹左手抱著何以清、右手抱著何以寧,笑得合不攏嘴,項小滿不禁微微皺眉,不及與眾人打招呼,便出聲責怪:“師父,您的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呢,怎麼一點兒都不注意?”
也不知是因他說的,還是因為項謹想反駁,一激動還真就咳嗽起來,一旁的林如英姐妹倆見狀,連忙上前把孩子抱了回去。
項小滿也已來到項謹身後,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倒沒再繼續數落他,反而指著那倆娃娃,佯裝生氣:“這兩個小家夥,怎麼我這個當乾爹的抱你們的時候,就不見你們這麼高興呢?”
廳內一陣哄笑,項謹也已止住咳嗽,端起桌子上的茶,小口輕抿。
林如英則趁機小聲對項小滿道:“也就你能勸得住項公了,我就是擔心他傷勢未愈,不宜勞累,沒敢把孩子帶過來,沒想到反而還挨了罵。”
“如英丫頭,你在那嘀嘀咕咕的,是在告老頭子的狀嗎?”項謹把茶盞放下,捋了捋胡子,瞪了項小滿一眼,“你跟他告狀,他還敢管我不成?再說,老頭子跟徒孫親熱,關他渾小子什麼事?”
說罷,又對著倆娃娃拍拍手,一改嚴肅,滿臉慈愛,“來來來,到師祖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