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縣的驛站規模不大,裡頭除了兩間男女分開的大通鋪外,隻有三間擺了張木板床的小房間。
索性,陳旭他們人少,每家正好能分得一間房,至於解差周武,陳旭安排他跟餘家兄弟一處。
至於那些犯人,同樣由馮、餘兩家輪流看守。
一夜無夢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
陳旭才剛從睡夢中醒來,就聽的門口有人敲門。
他穿好解差服飾,一開門就見馮三站在外邊。
“主家,我打聽到……”
馮三正要稟告,後頭就聽的一陣腳步聲,卻見昨日守城的一名士卒急匆匆走來。
馮三趕緊湊到陳旭耳邊,低聲交代他們剛剛打聽到的消息。
話落,那士卒便同陳旭拱手,說道“縣令大人有令,命陳解差去衙門一趟。”
等了大半夜,這丹陽縣縣令總算冒頭了,
陳旭一臉平靜,再三確認道“這位大哥,縣令大人是隻讓我一人前往麼?”
“不錯。”
士卒肯定點頭。
此話一出,聽到動靜圍過來的眾人都不由有些心慌。
馮三等人下意識拉住陳旭的胳膊,低聲道“頭兒,這裡邊會不會有詐?”
“應該不會。”
陳旭瞄了眼站在不遠處的士卒,安撫道
“若是他們相對我們不利,昨晚在我們進來時,便可以動手了,既然他們肯讓我們在驛站待一夜,就說明對於我們的說辭,他們是信的。”
”否則,沒必要多此一舉。”
由此可見,應該隻是例行公事。
不過……
陳旭捏了捏袖中的符紙,想到剛剛打聽到的事情,心中倒有幾分煩躁。
那士卒可不知對方的想法,他隻一路領著陳旭從衙門前頭走到後院,熟門熟路的來到一間屋子前。
躬身朝內傳話,“大人,陳解差帶到。”
“讓他進來。”
一道清朗的聲音從裡邊響起。
隨後,就見房門從裡邊緩緩被打開。
陳旭理了理衣袖,鎮定自若地抬腳跨入其中,入眼便是瞧見顧澤幾人的麵龐。
對方舉杯笑道“陳兄弟,我們又見麵了。”
“顧大人。”
陳旭麵色如常,同樣朝對方點點頭。
他剛剛就從馮三口中知道顧澤等人已經來縣裡的事情,這會兒看到這人坐在屋內,倒也不算吃驚。
丹陽縣縣令眉梢微挑,好奇道“二位認識?”
“出京時曾同行過一段時間。”
顧澤簡單說了一下,隨後起身倒了杯酒,向陳旭鄭重道
“之前顧某多有得罪,今日借縣令大人的酒水,給陳兄弟賠罪了。”
陳旭接過他遞來的酒,眼中神色晦暗,抬眼卻是笑得一片舒朗。
“顧大人言重了,不過是誤會一場,咱們之間的交情豈能說斷就斷。”
話落,他便仰頭一口悶下杯中的清酒。
顧澤見狀心底微鬆,倒是笑著拉過對方的胳膊,將人帶到酒桌旁。
丹陽縣令看著他們二人,輕輕轉動手上的扳指,心底思緒翻湧,麵上卻是依舊如常,隻先看向顧澤道
“看來本官這場席麵倒是辦對了,可惜,縣內出了點急事,隻能下回再請顧兄赴宴了。”
說罷,他朝顧澤拱了拱手,轉頭立馬詢問陳旭
“你方才托人傳話,說將有一批山匪要來丹陽劫掠,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
陳旭拱手,“還請大人及早準備,遲了恐怕那些人就來了。”
縣令大人撫了撫山羊胡,淡定道“不急,區區山匪而已,不足為懼。”
他們丹陽縣距離京城最近,也是大雍朝數一數二的富縣,不僅城牆高大,城門都是用上等的鐵樺木製成。
此木堅固如鐵,能擋刀光劍影,還不易燃燒,隻要城門一關,任誰在外麵如何呼喊,也無可奈何。
陳旭聞言,麵色故作猶豫。
丹陽縣令見狀疑惑,“可還有什麼不妥?”
一旁的顧澤倒是適時開口,“丹陽縣周圍出了如此歹徒,哪怕大人禁閉城門,又能關多久呢?萬一他們改成襲殺附近的村莊,大人治下的百姓豈不是要人頭滾滾?”
“這……”
丹陽縣令啞口無言,當著二人的麵不由尷尬的握拳輕咳。
身後一名穿著藏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俯身行禮,替對方解圍道
“大人有些醉了,還是讓小二上一壺清茶解解酒吧。”
“對對對,本官都喝糊塗了,還是趙師爺細心。”
縣令大人讚許的瞄了眼趙師爺,命人上一壺茶。
陳旭趕緊開口,“大人,那群山匪之前也襲擊過在下的流放隊,還裹挾去不少犯人,說不準他們就會拿這些人使詐,誘騙守城士卒開門。
不如讓在下的人也加入進去,一來能報上回的劫掠之仇,二來也能為丹陽縣儘點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