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笆巷,順風旅館。
老板娘麗姐靠在窗台邊一邊嗑瓜子一邊望著街上正聚集在一起叫罵的難民們,有些不屑地說道:“就知道瞎叫喚,太討什麼說法,有種就直接去打死他們啊。”
這樣的聚眾,麗姐已經見識了許多次,每次的根本目的都一樣,就是為了拉著大家一起去鬨事,爭取要到一點糧食和錢。
但每次都是不了了之,要麼是還沒聚集起來就被收到風聲的民管隊趕來驅散,偶有一兩次讓他們聚起來了,那就更不得了了,麗姐可是親眼看著幾個民管把手裡的棍子都抽斷了,那天籬笆巷的黑診所老板把嘴都給笑裂了,比過年還開心。
麗姐現在對這種盲目的鬨事行為完全沒有任何參與的興趣,一是因為她有自己的生意,不想去得罪官麵上的人,二是因為她壓根就不覺得這些人能成功要到好處。
“彆看這些人叫得歡,好像個個都敢上前線手撕歐洲佬一樣,一會兒民管來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麗姐吐掉瓜子皮,朝正在打掃衛生的服務員說道。
服務員大嬸點了點頭:“是啊,人家有槍,他們連人手一把開山刀都湊不出來,能乾什麼?還鬨事哩,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個個都有刷不完的醫療保險!”
“跟保險有啥關係?”
“挨了揍不得上醫院呐,沒有醫保還敢去打架,這不是糞坑點燈找死啊?”
“哈哈~”
麗姐被這大嬸的奇妙腦回路逗樂,笑得眼淚花都出來了。
麗姐笑了一陣,突然發現街上的人已經開始行動,在一幫混子的帶領下朝著籬笆巷外移動。
“誒,奇了怪了,今天怎麼沒看到民管的人來收拾他們?”
麗姐有些摸不著頭腦,照理說事情發展到這樣,聚了這麼多人,民管早就該收到消息來鎮壓了,怎麼今天動作這麼慢?
能在這裡開旅館,麗姐也不是簡單人物,她眼咕嚕一轉,丟下瓜子朝樓下吼道:“老弟,你跟這幫傻逼一塊去看看,記得彆湊太近,有事兒馬上回來。”
她的遠房表弟走上來一臉古怪地問道:“姐,我知道你嫌我在這乾活吃得多,大不了我少吃點,你沒必要叫我去找死吧?”
“叫你去你就去,少廢話,這事兒有點不對勁,有情況就回來通知我,回來給你加餐。”
表弟不情不願地脫了乾活的袖套,戴上口罩帽子去追那夥人,不過他也聰明,遠遠跟在後麵,打定主意不讓自己成為“帶頭分子”。
和他抱有一樣想法的人可不少,甚至乾脆就是隊伍的大多數。
真正在雄赳赳氣昂昂帶路往前衝的其實也就最前麵那百十號人,剩下的近千人基本都是抱著有棗沒棗摟一杆的心態,要是看到好處那肯定願意衝,但要是沒有好處反而還要吃民管的甩棍套餐,那他們絕對能讓圍觀群眾知道什麼叫先天田徑聖體,百米衝刺刷新地區記錄。
天災爆發已經近兩年,能活到現在的人都不傻。
籬笆巷這邊叫得最凶的帶頭的,是個有名的混子,叫白老三,早年坐過牢,現在靠著偷雞摸狗過活。
白老三走在人群中間,一邊吆三喝四地吼叫,一邊招呼指揮人群往最近的一個高檔住宅區走。
奇怪的是平日裡那些總愛圍著籬笆巷巡邏的民管,今天不知道去了哪,街上的治安亭裡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這下可讓大家高興壞了,沒有那些狗日的攔路,今天說不定真能弄出點事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