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點二十七分。
最後一縷屬於南岸的風被吹散,數十輛坦克組成的突擊隊擺開陣型,朝著機動旅的陣地壓了過去。
南岸陣地上,火焰在風中飄搖,映照出一片斷壁殘垣。
積雪被戰火熔融化成水積在地麵,又被鮮血染紅,在火光的照耀下遍地赤紅。
雷洪的防線已經被擊碎,無數再也堅持不住壓力的士兵四散而逃衝進了黑暗裡,陣地上滿是散落的雜物與各種爆炸後產生的碎片。
瀕死的士兵在戰壕中哀嚎,刺鼻的硝煙充斥著戰場。
雷洪喘著粗氣,從被炸塌的壕溝裡爬出來,整張臉都是泥灰臟兮兮的。
他的耳朵裡滿是嗡鳴,已經很難聽清聲音,隻能快速掃視著周圍,大聲呼喊自己的傳令兵和警衛。
一名滿臉是血的警衛從邊上跑了上來,大聲道:“旅長,守不住了,撤吧!”
雷洪隻看到他嘴在動,卻聽不清聲音,大吼道:“你說什麼?”
“我說,守不住了,撤吧!”
雷洪甩了甩頭,看向正在不斷越過河灘來到南岸的裝甲部隊。
“不能撤。”
他看了眼手表,距離總部要求的一個小時還有二十分鐘。
“後麵的兄弟還沒有到位。”
“旅長!”警衛上來拉住他,哭喊道,“彈藥打光了,兄弟們也都逃了,快下令撤吧!”
雷洪一把推開他,爬出壕溝站高身子,終於看清了戰場的全貌。
遍地橫屍,潰兵已經無法遏止,全都在逃命。
兵敗如山倒。
敵人的戰鬥機飛撲而下,貼著地麵俯衝而過,掀起巨大的氣流。
雖未開火,可戰機掠空而過造成的巨大壓迫感讓本就惶惶不安的潰兵更加崩潰,瘋狂地想要逃離已經變成煉獄的赤馬河。
勝負已定,攻方已經無心殺戮,隻想通過展示武力製造心理壓力的方式加快守軍的潰逃。
坦克群登上南岸,碾著遍地殘垣朝著雷洪這邊駛來。
不少潰兵都本能地在朝他們的指揮官的位置彙集,此時雷洪身邊已經聚集了數十人,加上正在從廢墟裡爬出來的警衛,放在整個潰敗的戰場上格外顯眼。
一發照明彈被打了過來,亮光照得雷洪眯了眯眼睛,敵人發現了這邊的情況,意識到這裡應該是指揮人員。
“旅長,快走!”
警衛大聲喊道。
雷洪站在原地靜靜看著正在駛來的坦克編隊,低吼道:“還有沒有反器材火箭筒?”
“打光了,旅長,快走吧!”
警衛上來拉拽著雷洪,想帶他離開戰場。
敗局已定,掙紮已經沒有了意義。
雷洪一把推開了警衛,“去找炸藥來,把這節路口炸爛,剩下的人跟我一起重新組織防線,能拖一分鐘是一分鐘!”
“旅長!”
“快去!”
大部分幸存者都跑了,這些還沒有跑的都是最有血性的,被雷洪一命令,立刻開始收拾附近戰壕裡還能用的武器,開始組織最後一道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