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
通往郊區的南平大道上,負責駐守出入口的士兵們焦躁又忐忑地等待著。
站崗的哨兵都有些耐不住性子,頻頻看向南麵。
遠方突然出現車流,所有人緊張了起來,主事的營長快步從營地來到路上。
車流緩緩靠近,營長緊鎖的眉峰透露出了內心的不安。
“營長,真要讓他們進城?”
士兵在一旁擔憂地問道。
“不然呢?軍區都下命令了。”
車流開始減速,打頭的卡車徑直開到檢查站停車,所有人都在盯著這輛卡車。
這是輛很普通的卡車,看得出來是民用車改裝的,全車刷成偏灰的白色以便在雪地裡不那麼顯眼。
擋風玻璃後,主副駕駛各自坐著兩個身穿灰白色作戰服的男人,表情冷漠靜靜看著檢查站口的士兵。
雙方的眼神都帶著些敵意,氣氛有些冷。
沉默的檢查站下,隻有風在呼嘯。
最終是副駕的男人打破了沉默。
他拉開車門走下車上前,立刻進入了十幾名持槍士兵的包圍圈內。
掃了周圍一圈,他的目光鎖定在軍銜最高的那人身上,兩人銳利的目光相碰,像是在拔刀對峙。
男人緩緩抬起手,周圍的士兵下意識握緊了手裡的槍。
手掌越過腰腹後加速向上,“呼”地一聲停在帽簷右側。
與他對視的那名營長遲疑半秒,立刻做出了回應,同樣抬起了手。
“我是救災兵團第四師1團團長陳慶,奉命進入金陵駐紮,請友軍放行。”
那名營長愣了一下,留心多打量了這個陳慶一眼,看起來隻有二十來歲,衣著普通甚至有點臟兮兮的,也沒有佩戴肩章。
本以為隻是個打頭來交流的普通士兵,想不到竟然是個團長,看編號估計還是主力團。
“請出示你的證件。”
陳慶從兜裡摸出錢包,抽出一張塑封硬卡片遞過去,營長伸手接過,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
如此簡陋的證件,連個外封的皮卡子都沒有,就跟身份證一樣隨手塞在錢包裡。
背麵關於所屬單位的信息是印刷的,正麵的個人信息卻是手寫的,連照片都是貼上去的,印章邊緣都有些缺墨模糊。
營長將證件遞回去:“你們的證件就這麼簡陋?”
陳慶那張冷硬的臉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在東海沒人會造這種假證,走出了東海,兵團的子彈和赤旗比一張專屬於個人的證件更有說服力。”
營長聽出了他話語中隱藏的自豪,心裡有些不爽起來,語氣冷了兩分:“金陵照樣每天都升赤旗。”
“那以後還是一樣……”陳慶將錢包收回口袋,微笑著說道,“照樣每天都升赤旗。”
營長沉默地看著陳慶和他身後的車流,片刻後緩緩讓開了位置。
“放行!”
道閘打開,陳慶爬回車裡,卡車緩緩向前開去。
兩個男人一個坐在車裡一個站在路邊,沉默地對望著,陳慶突然抬手丟出一樣東西。
營長伸手接住,發現是包抽了一半的香煙,皺巴巴的,錫紙封口卻小心地折疊好。
“請你嘗嘗東海特產。”
車流滾滾而去,載著東海的“特產”駛入了金陵城內。
沒開多遠,車隊很快進入了生活區,城內的人同樣也發現了這支不屬於金陵的龐大車隊。
居民紛紛來到窗邊,忐忑又茫然地觀察起來,伴隨著小聲地議論。
有人恐懼,有人好奇,有人惶恐不安,有人滿心期待。
車隊在路口不斷分流,幾輛卡車停在了路邊,車門打開一大群士兵跳了下來。
陌生的製服,黑色的鋼槍,冷硬的麵容,還有不斷轟鳴駛過的車流,這一切都給金陵的街道添上了幾分殺氣。
居民下意識地鎖緊了大門,悄悄拉上了窗簾,生怕惹禍上身。
“列隊!”
一名可能是軍官的年輕男人大吼一聲,那些下了車的士兵立刻在路邊站成一排。
軍官拿著喇叭大聲說道:“接管街道,排除危險因素,沒有命令不得進入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