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攥著手裡那張代表可以提前回家的紙條,內心糾結無比。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壞,如果是運氣好,為什麼會被俘,如果是運氣壞,他又成功活了下來並且能提前回家。
被俘的傷員並不多,眾人正準備進入病房,突然看到那個白助理追了上來。
“誒,你們等會兒。”
十名俘虜站在原地默默看著他,眼神早不如初見時那樣仇視和冷漠。
被俘這短短幾天,讓這些年輕的士兵意識到了東海的叛軍並非吃人的魔頭,他們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過來過來。”
白龍站在走廊儘頭招手把他們叫過來,隨後說道:“你們想好怎麼跟他們說了嗎?”
眾人有些疑惑,不明白這名叛軍為什麼突然問這種問題。
白龍皺著眉頭說道:“咋這麼遲鈍呐?要是換了是你們是傷員,能心安理得地拋下戰友先回去嗎?一會兒進去跟他們說這件事的時候,得講究方式方法!”
眾人恍然大悟,他們了解自己的戰友,如果是一起被釋放一定皆大歡喜,但隻有一部分人可以離開,那誰都無法心安理得地先離開。
不過很快有人就感到一陣屈辱,傷員如此,他們難道就不是嗎?
剛剛要不是邱連長強勢壓下眾人的反對,隻怕現在還在停車坪那邊推讓。
十名俘虜士兵心思各異,一時間誰也沒有開口講話,不少人又開始盤算怎麼把名額讓給更需要回家的戰友。
白龍見眾人被自己的話調動了情緒,笑嗬嗬地繼續說道:“你們一會兒進去,務必要跟他們說明實際情況,告訴他們其他戰友已經接受了用三個月勞動賠償戰爭損失的條件,讓他們知道留在這裡隻是勞動,不會有生命危險,這樣才能打消他們的顧慮,明白嗎?”
“知道了,白助理。”
有人低低地應了一聲,似乎不太情願。
白龍的眉頭重新皺起,很是不高興地說道:“咋了,你們這個態度是什麼意思,我說的不對嗎?”
白龍上前兩步,逼視著其中一名士兵,高聲質問道:“是我們對你們上了刑,還是不給你們飯吃了,啊?”
“我們是把你們送進集中營灌毒氣了,還是一刻不停拷問你們軍事機密了,說話!”
“奶奶個蛋,我們的日子已經夠難過了,你們一言不合就坐著飛機來往我們頭上扔炸彈,我三姑好不容易攢錢買的房子就被你們炸塌了!”
“你們打死了我們那麼多兄弟,我們沒找你們算賬已經是講道理了,現在隻是叫你們勞動三個月,有吃有喝有床睡,你們還不樂意了是嗎?”
“我們當初餓的快死的時候,屎都吃不上!好不容易有條活路了,至尊那個狗操的又來搗亂,你們都是他的幫凶!”
“我們哪裡對不起你們了,現在讓你們回家還給我擺臉色,為什麼不說話,看著我的眼睛,teehy!”
被白龍一通連珠炮的質問,眾人根本不知道反駁,本想說你們都是破壞和平的叛軍,可話到嘴邊怎麼都說不出來。
小張站在人堆裡死死攥著那張紙條,很想站出去跟這個白助理辯論辯論,可一想到那個幫他們說話還給他們擔保的大姐,心裡就十分不是滋味。
“他媽的,我們就想活命,這都不允許了是嗎?”白龍大罵一聲後指著病房說道,“滾滾滾,都給老子滾,要不是至尊那個狗操的已經在跟我們司令講和,我踏馬非要你們留下來乾三五年苦力賠償不可,看見你們這些隻會吃飯和喊口號的大頭兵我就來氣!”
原本眾人還因為戰爭對東海的平民造成了傷害而內疚,可白龍最後一句話直接激怒了他們。
“你說什麼?”
“姓白的,落在你手裡是我倒黴,你就是斃了老子,老子都不吭一聲,但你踏馬憑什麼侮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