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來到了夜半三更，坐在椅子上的四皇子一動不動的盯著桌案上的紙張，不久後，提起了筆，給紙張上所寫的名字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你這個絆腳石，很快就會被本王踢下地獄的。”
王茂平不知道自己睡覺的時候，已經有一口大鍋扣在了他的身上，如果知道，絕對是想要口吐芬芳，帶上修飾語的罵上一句真不要臉。
當然，大早上起來之後罵上一嘴，感覺也挺神清氣爽。今天京城的天氣陰有小雨，但王茂平因為知道了答案，所以雖然覺得有些膈應，想起來就要罵上兩句，但心情總算是由陰轉晴，和如今的天氣與等候早朝官員的心情，格格不入。
在等待早朝到來的時間裡，官員們又習慣性的追蹤幾個人的身影，當然大部分身影都落在了都尉司都尉雷翃的身上。
主要就是很想問一問這位，都尉司的人有沒有抓完，究竟要抓到什麼時候才會停手，真的很折磨人啊。隻可惜，雷翃麵無表情，目不斜視，不給他們任何可捕捉的消息。
邁著沉重的步伐，眾人再次站在金殿之中，不知道是不是陰天下雨的關係，總感覺有些悶得喘不過氣來。也讓他們剛上朝，就期待著趕緊聽到散朝兩個字。
隻可惜，今天並沒有如願。啟元帝的聲音，從龍椅上響起：“查的怎麼樣了？”
問的誰，查的什麼，龍椅上的帝王，都沒有明說，卻讓官員們本能的將頭又低下去一些，腰彎起的弧度也更大一些。總之不是他們回話，還是老老實實的彆讓陛下注意到自己的好。
至於回話的內容，他們聽也行，關上耳朵也行，總之隻要不牽連自己都行。
“回稟父王，對於黃家的審問已經完成。”
對於為什麼是六皇子第一個站出來回話的問題，官員們都沒有心思去思考，都行。
“回稟陛下，張衝被截殺一案的真相也已查明。”對於第二個站出來的刑部尚書，官員們心裡隻有兩個字也行。
“那就講出來，讓諸位愛卿都聽一聽，朕的眼皮底下，究竟有多熱鬨。”
啟元帝陰冷的聲音，讓眾人的防備姿態進一步加深，眾人心中都叫苦不迭，不管誰講都行，但陛下您的怒氣彆再增加了行不行。
就在官員們暗自祈禱的時候，刑部尚書洪甫實的聲音響起。看來這些天以來他們眼中的混亂，要從張衝的案子開始逐漸揭曉。
對於張衝的死亡，並不像一開始他們猜測的那樣，刑部和都尉司毫無頭緒，而是在張衝死亡的消息傳回京城之後，就撬開了張家管事的嘴，找到了張衝隱藏起來的賬本。
從賬本中不僅發現了張衝賣官的證據，還發現有其他武將通過義同堂賣官攫財。甚至早在隱藏的賬本被發現之前，在張衝還沒有死亡的時候，義同堂就已經進入了都尉司和順天府的視線。
在他們以為都尉司和刑部一無所獲的那段時間，實際上這兩個衙門正在進行著調查，而這其中就包括黃家。
也就是說，他們猜測黃家賣官怕被張衝供出來，因此殺人滅口，算是對的。但這是他們根據黃家人被抓才做出的推測。都尉司和刑部懷疑張衝的死是黃家動手的契機是什麼呢。畢竟與義同堂有牽扯的可不止黃家一家。
然後眾人就又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與一個他們打死都想不到的緣由。北安侯次孫偷聽到了北安侯與人的談話，得知張衝是被他祖父派人殺死的。在醉酒之後，將這件事說了出來，被妾室聽到。
而這個妾室逃離了北安侯府，竟然跑到了王茂平的家中。這事情的離奇走向，就是借他們幾個腦袋，他們也想不到。
王茂平，你都以這麼離奇的方式參與進來了？不是，他們就想問一下，那個黃瑨的妾室怎麼就偏偏去找王茂平呢？這其中該不會有什麼——
什麼？曾經有一麵之緣？什麼一麵之緣能夠將一個人記得超過十年？
聽到這裡的時候，官員們儘管都保持著防備姿態，但還是不受控的輕輕轉頭，向著王茂平的方向瞟了過去，長相沒有出眾到能被一個人記得十多年吧，要是他那個師兄感覺就合理了。
接收著瞟向自己的眼神，王茂平很想告訴這些人，你們的猜想沒有錯！
話說，王茂平記住對方的契機又是什麼？究竟是見色起意還是真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不得不說，這個刑部尚書還挺貼心，他們想到哪裡，對方就解釋到了哪裡。
嗯？這到底是什麼走向，王茂平記得對方，竟然是因為覺得對方有問題？而對方還真有問題？？？那女子竟然是出身教坊司？
還真是可惜，都尉司和刑部，並沒有查到那女子背後的主子究竟是誰。不對，他們也得警惕起來才行啊，要不然哪天家裡被安插釘子都不知道。話說，王茂平在還沒有成為官員前，就已經那般謹慎了？
官員們不得不感慨，有些人的謹慎恐怕是天生的。而隻有四皇子的手已經緊緊的攥成了拳頭，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他之前覺得戴珌等人的暴露與順天府脫不開關係，卻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釘子竟然會主動跑去找王茂平。更加想不到王茂平在還沒有成為進士的時候，就已經產生了懷疑。
果然王茂平就是那個阻礙他氣運的人，如果說之前，四皇子還有一絲被壓下去的疑慮，此時的他已經完全確定了這一點。
如果早些遇到端虛道長，早些知道此人是阻礙自己氣運的存在就好了，在對方還是一個進士，或者還不顯眼的時候就除掉，自己也就不用被奪取那麼多的運氣了。
不過，沒有關係，還來得及，王茂平希望你能夠喜歡今年的秋天。
站在不遠處的六皇子，看著四皇子的衣袖，眼中劃過一抹嘲諷。而王茂平則是也抬頭看向四皇子，又有了想要口吐芬芳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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