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候家的幼孫、伍原伯家的嫡次孫、吏部侍郎家的庶長孫,還有工部尚書家的庶孫……
蘇小丫聽著聽著,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這些稱呼怎麼似曾相識呢?
自從踏入修仙之路,蘇小丫的記憶可以說是過目不忘。如今聽到這些名字,京都的記憶瞬間被激發,這,這些人可不就是當初被緋衣衛抓住的人質麼?
這,這到底是太倒黴呢?還是說總是被家族放棄的小可憐呢?
蘇小丫眨巴眨巴眼睛,最後還是壓下了心底的這份好奇。她還是應該體諒這些人的遭遇的。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遭難的人都是有錢有權的人,蘇小丫和虞書衡心底的同情心真的沒有那麼多。
或許在兩人的內心深處,這些人都被視為站在金字塔頂端的那一部分人。他們要麼手握大量的權力,要麼擁有無儘的資源,因此毫無疑問地屬於強者的行列。
強者,往往具備應對苦難的能力。正因如此,蘇小丫和虞書衡的同情心才難以被輕易觸動。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對蘇曉菲沒有絲毫的厭惡之情,相反,他們對於蘇曉菲的所作所為是深惡痛絕的。
可以說,這一次蘇曉菲的所作所為徹底觸碰到了兩人的底線。
蘇小丫和虞書衡都來自一個和平的時代,對於生命,他們始終懷有深深的敬畏之心。
在他們的觀念裡,每一個生命都是獨一無二且無比珍貴的,其價值遠遠高於其他任何事物,都值得尊重。
無論是誰,都不能隨意剝奪他人的生命!
所以,當蘇曉菲如此漠視生命、草菅人命時,兩人對她的行為感到無比的憎惡。
這一次,即便與趙老太徹底決裂,蘇小丫也絕不會輕易放過蘇曉菲以及所有參與這場惡行的人。
當然,蘇小丫內心還是極為慶幸的,當初師父卞夫子報仇報得極為乾脆,一點兒都沒有拖泥帶水。
在國師殿取代大岩國之後,蘇小丫就讓人查清了榮恩伯一家子的惡行,將所有的證據都交給了卞夫子。包括,當初迫害卞夫子夫婦的所有參與者的口供。
卞夫子也隻是乾脆利落的讓京兆府尹公審後,在菜市口將榮恩伯三族斬首示眾了。
包括榮恩伯馮繼潼、宇文明月這個有名無實的前朝縣主、作惡多端的緋衣衛首馮知汲,以及罪魁禍首的馮玉霞和馮家三族所有手染人命的族人。
當然,另一個受害者——吏部侍郎黃煒燁被赦免了,也被罷免了。
畢竟,他雖然是被迫的,可是到底還是跟馮玉霞生育了兒女,誰又能夠保證黃煒燁對國師殿,對卞夫子沒有怨恨呢?
畢竟,父子情分總不會是假的吧。血緣親情,誰又能夠真的完全不在意呢?
要知道,黃煒燁的這一雙兒女同樣被斬首示眾了的。兩人手上的人命可都多達十幾條,多為府中丫鬟和一些得罪了兩人的平民百姓,甚至還有兩個官員人家的庶女。
於情於理,黃煒燁這一雙兒女都是死有餘辜。
所以,黃煒燁雖然留了一命,卻也變得一無所有了。
所幸,黃煒燁並沒有憎恨國師殿。隻是在刑法結束後收殮了一雙兒女的屍骨,之後就離開京城浪跡天涯了。
而卞夫子卞崇明在了結了心願,報仇雪恨,給自己和夫人一個交代後,就樂顛顛的和老族長一起回到了湖州伏牛山映月穀蘇家。
一號基地和二號基地還有許多學生等著他們兩口子回去上課呢。老友陪著他走了這一遭,也錯過了不少修煉機緣。
畢竟,映月穀的靈氣完全不是京城能夠比擬的。感覺隻要呼吸一口,修為都有些鬆動呢。哪裡像是在京城,待了好幾個月,修為毫無寸進。
所以說,自從遇到了蘇小丫,卞夫子的運氣越來越好了呢,這不就躲過了一劫。
蘇小丫現在和虞書衡已經給蘇曉菲判了死刑。
隻是,蘇曉菲背後的勢力必須連根拔起才行。
不然的話,前腳蘇小丫和虞書衡他們離開,後腳邪修就卷土重來,那才叫災難——老百姓的命也是命,死了就是死了,誰還能如同燭九陰祖巫般擁有著許多不死草,兒子死一個救活一個!死一次、救活一次!
所以,蘇小丫和虞書衡沒有錯過任何一個人的冤屈。認認真真的聽每個人傾述自己的經曆,從裡麵提取有用的信息。
一葉知秋!
所有的真相,都藏在細節裡。隻要足夠細心,一點點抽絲剝繭,就能夠還原真相。
隻是,在聽到底層老百姓經曆的災難時,那種痛苦和絕望,真的令人窒息。
可以說,雲謙濟他們其實是有機會有能力離開京城,去往任何一座城池,並且能夠過得極好的。
可是,那些京城的老百姓,他們是沒有能力隨意遷徙的。破家值萬貫,更何況除了祖輩留下的屋子,能夠手有餘錢的並不多,根本沒辦法支撐他們離開京城去重新尋找一處地方紮根的。
比如眼前的這個瘦弱得一陣風都能吹倒的年輕女子,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的臉上滿是淚痕,懷裡抱著一個尚在繈褓之中嗷嗷待哺的孩子。
這個女子名叫錢小蓮,本是京城中最平凡不過的百姓,就像浩渺星空中一顆黯淡而不起眼的星辰。
在往昔平靜如水的日子裡,她的夫君鄭大鋼,在一家不算大生意卻還不錯的酒樓裡當一名跑堂的小夥計。
每日,他穿梭於酒桌之間,忙碌的身影如同不知疲倦的陀螺。
鄭大鋼每月掙來的一兩銀子,雖說算不上豐厚,可用來維持小兩口簡單質樸的生活。
畢竟,有著父母留下的一進的小院子,不用花錢租房,隻需要支付柴米油鹽醬醋這些日常開支,每月工錢自然綽綽有餘,還能有點小積蓄。
雖然少,卻也似那涓涓細流,穩穩滋養著這個溫馨的小家。
加上小兩口又勤快,錢小蓮尚未孕育新生命之前,她時常會攬些洗衣的活計。
那些堆積如山、散發著汗臭與生活氣息的衣物,便是她貼補家用的希望。她的雙手整日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被凍得通紅腫脹,宛如熟透的胡蘿卜。
換來的工錢雖不多,卻也能夠補貼家用。些許的盈餘,恰似平淡生活裡灑落的點點星光,給鄭大鋼和錢小蓮這個溫馨的小家帶來絲絲慰藉。
那時候,小兩口的日子雖不富裕,卻也平淡溫馨,如春日暖陽下靜靜流淌的小溪,安穩而愜意。
他們滿心憧憬著,期待著。期待孩子鄭小寶如破土的幼苗般茁壯成長,小日子定會像春日裡綻放的繁花,逐漸紅火起來。
未來,在他們眼中,是一幅被勾勒得五彩斑斕的美好畫卷。
然而,命運的巨輪卻陡然轉向,無情地碾碎了他們所有的美夢——邪修們如同一群從地獄深淵中悄然爬出的鬼魅,瞬間打破了京城老百姓們平靜如水的生活。
這些邪修,統一身著黑色勁裝,好似一團團流動的墨汁,所到之處,黑暗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