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朵龐大的花蕾狀結構毫無征兆地在半空凝聚成型。
數萬重花瓣層疊如浪,瓣瓣猩紅,片片如刃,殺意凜然,含苞待放!
放眼望去無邊無際,直徑何止三十公裡?近乎把整片天幕完全撐滿,圍繞著湖泊而建的比蒙軍營被其儘數覆蓋!
哪怕是對魔法一知半解的凡人,此刻也能意識到這是個什麼東西。
魔道的極致,超凡的象征,神明都未必擁有的偉力,天災的具象——
超位魔法!!
恐怖的危機感自花蕾壓迫而下,霎那間席卷了在場所有的獸人。
巴格斯滿身的毛發倒豎,目眥欲裂,嘶聲咆哮:
“快趴下——!!!”
「我的輝煌時刻。」
…………
營地後方,炊事房內。
巨大的鐵鍋咕嘟沸騰,濃鬱的肉湯冒著泡。新鮮宰殺的牲畜整齊懸掛在橫梁上,腥氣混著鮮香,在騰騰水汽中彌漫成一片白霧。
山羊女廚工多莉坐在矮凳上,低頭在水桶中清洗一隻剛去毛的羊腿。
作為山羊族人,卻刷著一支羊腿……
這一幕無論怎麼看都像個地獄笑話,但十九歲的多莉早已習以為常。
畢竟和他這種低賤的豐蹄不同,多莉餓了隻需要隨地拔兩根草就能勉強果腹。
但軍營裡那些神血濃度極高的利齒獸人,一日三餐都得進食葷腥才能保證體力充沛,哪頓少了肉都能鬨情緒。
山羊女廚工每日開膛破腹,處理著一具又一具的畜羊畜牛,但她仍然珍惜這份工作。
即便隻是後勤的炊事兵,她也是比蒙軍的一員。換作過去,像她這樣的豐蹄連入軍營的資格都沒有。
是巴格斯王打破舊製,放開了征兵限製,任何有一技之長的獸人,無論利齒銳爪還是豐蹄穢蹄,都能服役軍中,接受訓練,領取不菲的軍餉。
對於多莉這種,祖上曆代務農的豐蹄而言,這是一份足以出人頭地,乃至光宗耀祖的工作。
“等戰事結束,說不定我也能升個軍銜呢……到時候把阿弟他們也推薦入伍吧。”
她心裡暗暗想著,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忽然,她鼻翼一動。
一股濃烈的腐臭灌入鼻腔,讓她的眉頭都微微一皺。
她下意識看向周圍懸掛的肉塊。
雖然有些放了幾日,但如今已入冬,按理說不該這麼快變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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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根羊腿的問題?
她拿到鼻前嗅了嗅,又嗅了嗅。
啪嗒……
一聲輕響,什麼東西掉進水桶,濺起點點紅水。
多莉愣了愣,定睛看去,隻見水麵輕輕蕩漾,一團紅通通的異物浮浮沉沉——
那是一隻鼻子,沾著半張血肉模糊的臉皮。
她呆了兩秒,才意識到那好像自己的鼻子。
“……誒?”
她本能想起身,身體卻驟然一軟,仿佛整個人被抽空了氣力摔倒下來。
裝滿水的鐵桶像是橡膠一般直接被壓癟,一團惡臭的血水從多莉身下炸開,迅速蔓延。
她趴在地上,呼吸紊亂急促,宛如一頭被放血的羊羔。
她不明白。
自己這是怎麼了?因為昨晚睡覺沒有蓋好被子,所以著涼了嗎?
她不知道。
隻感覺意識一點點模糊,身體的知覺從指尖開始剝落,像有什麼東西把她從內裡一點點掏空。
她不理解。
但在生命最後的時刻,腦海裡卻浮出一個傻乎乎的念頭——
“我要是陣亡了,阿弟他們是不是能拿好多撫恤金啊?”
…………
比蒙軍第三大營。
白貓軍醫將繃帶一圈圈纏好,用力一勒,打了個蝴蝶結,冷著臉質問道:
“你怎麼每次訓練都得受點這樣那樣的傷?你看哪個士兵像你一樣?”
被治療的獅子士卒低著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我……我就是一時大意了……”
“轉過去,我看看你背後。”白貓軍醫語氣依舊不善。
獅子士卒抿了抿嘴,乖乖轉了個身。
軍醫夾起酒精棉花,開始擦拭他背上的傷口。
“自己多長點心。現在隻是訓練,真上了戰場還這麼大意,那我下次就不是給你治傷,而是收屍了。”
語氣雖冷,話裡卻藏著擔憂,獅子聽得心裡一暖,美滋滋地應了一句:
“好,好嘞。”
隨後,他的眼神忍不住偷偷往白貓軍醫身上飄,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開口:
“艾瑪,等戰事結束後,我能不能……”
“嗯?”
軍醫仍專注地擦著傷,語氣心不在焉。
“我能不能請你——”
撕啦!
柔軟的棉花忽然像是鋼刷一般,從他的後背擦下一大塊毛皮,血肉淋漓。
軍醫一愣,隨即臉色大變:
“你是怎麼弄的?!這傷口這麼嚴重你怎麼不說!”
獅子士卒也怔住了,驚得張口結舌,後半句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你躺床上趴好,我去拿藥。”
軍醫丟下一句,轉身奔向桌上的藥箱。
可就在這時,她隻覺眼前晃蕩,整個人一軟,如斷線木偶般倒在地上栽倒在地。
“艾瑪?艾瑪!你怎麼了!?”
獅子士卒驚慌失措,連忙衝上前攙扶起那個自己一直暗戀的人影。
“藥……盒子裡……”
白貓軍醫顫抖地抬起手,指向藥箱的方向:
“你自己去拿藥……塗上……咳咳……咳咳!!”
話音未落,她一陣劇烈咳嗽,大口鮮血猛地噴在士卒的胸膛上。
“你生病了,我……我這就帶你去醫務帳篷,讓其他醫生看看你!”
士卒完全慌了,匆匆將她抱起,踉蹌朝營帳外奔去。
可剛到門簾前,他便感覺身子一軟,連帶著懷中的艾瑪一同摔了出去。
啪!
腐臭的血水四濺,染紅了白貓軍醫潔白的軍醫袍,她的咳嗽聲也戛然而止。
獅子士卒艱難翻過身,手腳並用地爬向她。
他這才目睹——外麵的天空變得格外紅。
他這才聽聞——周圍的帳篷不斷傳出淒厲的慘叫。
他這才嗅到——整個營地,如墜萬人屍坑般腐臭熏天。
皮膚仿佛薄紙般被泥土劃破,血淋淋的臟器拖了一地。
終於,他尚未完全腐爛的手指,觸碰到了白貓軍醫的肩膀。
獅子士卒喘著粗氣,目光望著天幕中那朵鮮紅待放的花蕾,卻是嘿嘿地笑了出來。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偷偷準備的那一捧紅薔薇——
正如這朵花一樣,鮮豔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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