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複落筆又擦去,擦了又寫,直到羊皮紙被磨得起了細痕。
最終,筆尖停在一行短短的句子上——
【齊格飛先生,您回來了嗎?】
信發出後,克琳希德雙手緊攥著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史頁。
她其實知道,如果不是戰報這類特彆緊急的事,齊格飛向來都是過一段時間一起回複。
所以這封傳信,對方未必會回,甚至都不一定能看到。
可克琳希德依舊一動不動地等著。
神血聖殿被覆滅了,凱撒死了,按照約定,他應該要回來了。
他應該會回來的……
過了大概十分鐘,史頁上依舊沒什麼動靜。
王女的睫毛微顫,輕輕吐出一口氣,正準備收起史頁時——
墨跡緩緩浮現。
【嗯,今天就啟程回國。】
她的心猛地一跳。
幾秒後,又一行小字出現:
【回家。】
克琳希德愣了愣,那兩個字映入眼簾時,她幾乎懷疑自己看錯了。
下一刻,淚光湧上眼眶,她抬手捂住嘴,呼吸都有些亂。
“回家……”她盯著這個詞,顫抖地念了一遍。
克琳希德不知烏爾巴蘭那裡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齊格飛現在的狀態。隻是頁麵上的這兩個字,蘊著一種久違的溫柔。
仿佛那個男人身上焚儘一切的熊熊怒火,在漫長的黑夜後終於熄滅了……
她強忍激動,慌亂地提筆:
【好!好!我們等你回家!!】
寫完,她幾乎是手忙腳亂地收起史頁,抬袖輕輕抹去眼角的濕意。
“得把這個好消息也告訴哥哥去!”
她難掩麵上明媚喜悅衝出宰輔廳。
宰輔廳與國王廳相對而建,僅隔數步之距,立在王座的兩側。克琳希德一路小跑過去,連門都忘了敲,砰地一聲推門而入。
“哥哥,齊格飛先生他——!”
話音未落,她的腳步猛地一頓。
屋內的溫度冷得出奇,兩雙目光同時朝她投來。
羅德裡克半靠在沙發上,神情不悅眉頭緊鎖:“你跟誰學的?現在連敲門都不會了?”
坐在他對麵的,是個戴著圓框眼鏡的中年教士,正低頭合上手中的《陽光聖典》,隨後恭敬起身行禮。
“參見聖女殿下。”
克琳希德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心口像被潑了盆涼水。
她認得這人,伯多祿。哥哥新提拔的“神之舌”,現任太陽神教對外的話事人,算是國王的喉舌。
她的目光輕輕一掃,茶幾上的已經續了兩壺茶,水晶缸裡煙灰堆成了小山。
他們聊了不短的時間。
哥哥最近與這個教士走的越來越近,在朝會的站位也越來越靠前,現在甚至允許對方進入國王廳來私下議事。
更讓克琳希德刺眼的,是伯多祿所坐的位置——那是本該是攝政王才有資格坐的沙發。
察覺到王女異樣的神色,伯多祿神情自若,語氣溫和:“在下不便打擾二位大人的敘話,就先告退了。”
“不必。”羅德裡克抬手製止:“一起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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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中年教士微微低頭,鏡片反射出冷白的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羅德裡克的視線重新落回妹妹身上:“所以是什麼事?”
“陛下,剛剛收到前線傳信,比蒙內戰已經結束,狼族大獲全勝。”
克琳希德看了眼伯多祿,語氣加重:“攝政王不日便要凱旋。”
“真的!?”
羅德裡克猛地坐直,臉上浮現出一抹抑不住的欣喜。
但那神色隻持續了片刻,隨即便一點點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鬱的冷色。
“……為什麼這些事,你會比我先知道?”
“啊?我——”
克琳希德顯然沒料到,哥哥的反應竟會是這樣的。
原本滾燙在胸口的喜訊堵在喉嚨裡上下不得。她怔怔站著,愣了好一會兒才結巴地開口:
“您不是……把遠征軍的指揮權交給我了嗎?戰報自然是先傳給我。”
羅德裡克愣了一下,神情有片刻的空白,像是才從什麼思緒裡回過神來,揉了揉眉心:
“……對,是有這麼一回事。”
克琳希德看著他這副精神不振的樣子,心裡一陣酸澀。
“哥哥,您已經幾天沒休息了。最近朝會也繁重,索性休息幾天吧?”
“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
羅德裡克不耐地擺擺手,語氣恢複平穩:
“把消息向全國發布。文稿你來擬,措辭注意點。凱旋典禮也由你負責,排場要大,要配得上‘黑袍宰相’的名頭。”
克琳希德眼中重新亮起神采,俯身應道:“是!”
她輕快地行了一禮,轉身退了出去。
房門合上,廳內重歸寂靜。
伯多祿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這時才抬起下巴,意味深長的自言自語:
“攝政王殿下要回國了啊……”
羅德裡克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怎麼?聽起來你似乎並不高興。”
“豈敢。”
中年連忙搖頭,語氣平淡而從容:“屬下隻是想到,狼族重新掌權比蒙,對摩恩而言未必是件好事。”
“哦?”羅德裡克語調一挑。
伯多祿微微推了推眼鏡:“芬裡爾是攝政王殿下的人,若無攝政王這層關係,他對摩恩的忠誠實在無法保證。若是有一天攝政王出了什麼意外,比蒙是否還會臣服誰也說不準……呃,陛下,我又說錯什麼話了嗎?”
羅德裡克的目光一寸寸收緊,眼底掠過一絲陰影,冷冷地移開視線,不再理會他。
短暫的沉默後,國王忽然站起身,披上鬥篷。
“備馬。”
“陛下,您要去哪裡?”
羅德裡克抬手整了整衣袖,語調低沉,帶著一絲刻意的警告:
“西蒙城。我親自去接阿飛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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