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跑了一個到手的蟶王讓趙遠東心疼加肉疼，但這小子骨子裡那股不服輸的勁兒反而被激發了出來。
他不再咋咋呼呼，而是悶著頭，拿著小鏟子，更加仔細地觀察沙灘上的孔洞，一遍遍實踐著攔路挖掘法。
廖星見趙遠東突然這麼認真，好勝心也被勾了起來，兩人像是比賽似的，在海灘上展開了挖蟶競賽。
還彆說，這倆人一旦認真起來，腦子確實好使。
很快，他們各自的塑料桶裡就開始有了收獲，雖然比不上村裡那些孩子的豐碩成果，但桶底也漸漸鋪上了一層蟶子。
趙總監在監視器後看著，滿意地點點頭，特意讓攝像師給了兩人桶裡收獲一個特寫鏡頭，記錄下這從無到有、從笨拙到初步上道的成長痕跡。
周德山背著手在兩人身邊踱步，看著他們桶裡的戰利品，說：“今天早晨趕海的這些收獲，算你們自己的。等下回去，拿到村裡的飯館賣了，賣多少錢，就是你們今天一整天的夥食費。”
“啊？！”趙遠東一聽，剛因為收獲而泛起的笑容立刻僵在臉上，他拎起自己的桶掂量了一下，苦著臉說，“不是吧，就這點玩意兒才能賣幾個錢啊？夠買包煙不？”
剛抽完煙溜達回來的柱子正好聽到這句話，樂了：“胖遠，你這話說的可不對！瞧不起這蟶子？我告訴你，我們當初起家，就是靠著在海邊摸爬滾打，從挖蟶子撿海螺開始的！”
王強在一旁聽了，哈哈大笑著對趙總監說：“看見沒？其實這倆孩子腦子轉得快，接受能力也不差，挖這麼一會兒就像模像樣了。就是這思想啊，還沒從‘伸手要錢’轉到‘自己掙錢’上來，搖擺得太厲害，得好好板板。”
太陽很快升高，雖然陽光不算炙熱，但海風刮在臉上，還是像小刀子一樣，吹得人皮膚生疼。
持續挖了兩個多小時後，周德山吹響了集合哨，宣布收工。
村裡的孩子們個個收獲頗豐，小桶都是大半滿，嘰嘰喳喳地比較著誰的收獲多。
趙遠東和廖星的桶裡雖然遠不及他們，但蟶子也鋪滿了桶底，粗略一看，也有個兩斤的樣子。
一行人乘船回到村裡碼頭，王強特意走到趙總監旁邊，低聲提醒了一句：“老趙，等下去飯館賣貨，記得給飯館招牌，還有村裡其他小賣部攤位都帶上幾個鏡頭。”
趙總監心領神會，比了個ok的手勢：“明白，王總，這都是現成的廣告位，肯定給特寫！”
大家跟著周德山，徑直來到了王海的大海飯館。
孫菊芳正在門口收拾桌椅，看到這一大群人，笑著迎了上來。
趙遠東把自己的桶往前一遞，帶著點期待又有點忐忑地問：“老板娘，你看看，我們這蟶子能賣多少錢？”
孫菊芳接過桶，熟練地掂量了一下，笑著說：“小夥子，賣東西得上秤。”
她拿來一個小台秤，把趙遠東桶裡的蟶子倒進去，剔除了少許沙子和雜質。
“喲，不錯嘛，二斤！按咱們收的價，十塊錢一斤，我給你算二十塊！”
接著又稱了廖星的，他的稍微少點，剛好一斤出頭，賣了十塊錢。
趙遠東捏臉上表情複雜，喃喃道：“忙活一早上才這麼點兒錢啊，還不夠我以前買包煙的。”
他這話聲音不大，但充滿了對掙錢不易的最初體驗。
上午的海邊隨著遊客增多，越發顯得熱鬨。這時，魏德彪一路小跑著找到了正準備回家的王強。
“強哥，我聽說，今晚上要把那倆活寶弄廠裡去體驗生活？”魏德彪問道。
王強點點頭：“嗯，趙總監是這麼安排的，算是懲罰，也是體驗。怎麼了？”
魏德彪嘿嘿一笑，露出一個精明的表情：“那我得把生產線臨時調整一下。最近咱們的速凍鮁魚水餃銷量有點疲軟。
正好晚上我讓線上專門包鮁魚水餃，就讓這倆少爺去負責最後的裝袋封口環節。那活兒簡單，但是枯燥，重複性高，最能磨性子！”
王強一聽就明白了魏德彪的用意，笑道：“行啊彪子，你現在是越來越會來事兒了！就按你說的辦，你看著安排，注意安全就行。”
正事說完，魏德彪搓了搓手，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靦腆，問道：“強哥，你最近…都不打算再出遠門了吧？”
王強有些奇怪：“怎麼滴？有啥事直說。”
魏德彪咧嘴笑了，帶著點激動：“那啥……我……我要定親了！”
“啥？！”王強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什麼時候的事兒啊？我咋一點風聲都沒聽說？哪家的姑娘？快說說！”
“就最近的事兒，鄰鎮的姑娘，人挺實在，在咱廠上班。”
王強立刻明白了，說：“利用職務之便是不是？肯定先上車了對不對？”
魏德彪嘿嘿笑著，“強哥，到時候定親宴，你可得坐主桌！沒有你拉我一把，我現在估計還在南方廠子裡拋食物！”
王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由衷地為他高興：“好事！這是大好事！放心吧，彪子，到時候我一定到！給你把場麵撐起來！”
白天沒什麼事，王強回家當起了奶爸，享受著難得的親子時光。
中午的時候，柱子過來串門，說起趙遠東和廖星的動向，忍不住直樂。
“三哥，你是沒看見！那倆小子，早上賣蟶子得的錢，轉頭就在村口小賣部換成了乾脆麵和汽水！
蹲在路邊就大吃二喝起來，跟八百年沒吃過飯似的！這下好了，中午飯錢徹底造沒了！”
王強聽了也笑：“一點兒也不懂得算計，這是還覺得天塌下來有劇組兜底呢。人呢？現在在哪兒？”
“聽說跳跳魚在鎮上飯店賣得貴，他倆又拎著桶，跑去灘塗那邊，說要抓跳跳魚換錢去了！這倆活寶，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王強搖搖頭，又是好笑又是無奈：“行了，由他們折騰去吧。這幾天你多盯著點他們，彆出什麼安全問題就行。我正好騰出空，去找才哥聊聊養殖場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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