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羊從船艙裡摸出幾個東西遞過來:“老板,看這個!”
王強接過來一看,是幾個用細竹篾編織成的筒狀物,一頭封死,另一頭是向內收縮的漏鬥狀入口。
入口處的竹篾被巧妙地彎折成隻能進不能出的倒刺結構,整體看起來像個竹筒籠子。
“這是竹罩子,專門抓跳跳魚的。”符羊拿起一個,比劃著解釋,“跳跳魚在泥灘上打洞安家,洞口一般就藏在那些水坑邊。
隻要找到它的洞口,把這個罩子的開口對準洞口扣在泥巴上,把洞堵住。跳跳魚在泥裡活動,進出都要經過這個洞,它從裡麵往外一鑽,就會鑽進這個竹罩子,進來容易,想出去就被裡麵的倒竹篾卡住了。”
王強拿著竹罩子翻來覆去地看,覺得這設計雖然簡單,卻巧妙得很,因地製宜。
“嘿,還真是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智慧。這法子好,省力,不傷魚。就是這跳跳魚……命真苦啊,家門口被人堵了,自己還傻乎乎往裡鑽。”
符羊憨笑著收起竹罩子,好奇地反問:“老板,你們那邊靠海,應該也有跳跳魚吧?你們是怎麼抓的?”
沒等王強回答,旁邊船上的周德山嘿嘿笑了起來,搶著說:“我們那邊啊釣法就粗暴多了。用特製的小錨鉤,綁上結實的線,不用餌,直接往泥灘上甩,靠運氣和手感硬生生給鉤上來!不過你們這紅樹林裡樹根盤結,肯定不能這麼甩,鉤子非得掛樹上不可。”
符羊聽了,想象著那畫麵,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厲害!還是你們那法子猛!直接硬鉤!”
符羊撐動竹篙,小木船朝著遠處一片樹木相對稀疏的區域劃去。
那裡潮水退得更乾淨,許多粗大樹根裸露在外,根部的泥地上布滿了一個個指頭粗細的小洞,周圍還有爬行過的痕跡,顯然是跳跳魚活躍的社區。
船在泥灘邊緣停下,水很淺,幾乎見底。符羊率先跳下船,淤泥隻沒過他的腳踝。
他試了試腳下的硬度,回頭說:“可以下,這裡泥不算太深,現在是退潮,泥被曬得有點硬了,小心點走沒問題。”
王強看著那黑乎乎的淤泥,問:“就直接這麼踩下去?不會陷進去吧?”
“放心,這塊我熟。”符羊保證道,說著還從船艙裡拿出一塊長條形的木板,作勢要往泥裡鋪,“老板,要不墊著這個走?”
王強一看,擺擺手,笑道:“彆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我們也是正兒八經漁民出身,下灘塗摸貝挖蛤是常事。”
說完,他卷起褲腿,利索地脫了鞋襪,光著腳,學著符羊的樣子,試探著踩進了溫涼的淤泥裡。
腳底傳來軟中帶硬的觸感,確實不算太陷。老肖見狀,也笑嗬嗬地跟著下了船。
另一艘船上的陳老大探頭看了看那黑黢黢、還散發著些許腥氣的泥灘,眉頭皺了起來。
他扭頭對周德山小聲說:“老周,要不……咱們就在船上等著吧?這泥巴地,看著就……鬨不好裡頭藏著白娘子!”
“白娘子?那感情好啊!大補!是紅燒還是清燉啊?我正想找點野味呢!”周德山大喜。
“趕緊去吧,我在船上等你們!”陳老大一個人坐在船邊。
王強這邊已經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符羊走進了泥灘深處。
果然,在那些裸露的樹根旁小水窪邊緣,分布著許多光滑的小洞,洞口還有新鮮的泥痕。
符羊在一個洞穴前蹲下,用手在洞口周圍掏了掏,然後他拿起一個竹罩子用力往泥地上一按,竹罩子將洞口牢牢罩住堵死。
“就這樣,很簡單。”符羊演示完,拍拍手,“跳跳魚在泥裡打洞,通道四通八達,但總有幾個主要的出入口。堵住一個,它從彆的口子進出,遲早會經過這裡,一鑽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