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穀的第一縷春風帶著共生麥的清香掠過凍土時，李陽正蹲在新翻的土地裡埋下最後一批巡脈麥種。這些種子是去年從金屬齒輪下搶救出來的，外殼帶著層淡金色的釉質，像裹著層地脈能量凝成的鎧甲。指尖的銀手環輕輕碰了碰種子，釉質便裂開細縫，鑽出帶著星紋與齒輪的嫩芽——這是雙生樹與蝕骨技術融合的新生命，既能紮根地脈，又能適應虛空環境。
“李哥，快來幫我看看這玩意兒！”趙山河的大嗓門從穀口傳來，混著金屬敲擊的脆響。他正蹲在輛鏽跡斑斑的越野車旁，手裡拎著個齒輪狀的零件，零件上纏著的共生麥根須正往金屬裡鑽，“周野說這是凱恩當年的‘地脈導航儀’，能定位全球所有共生節點，可老子擺弄半天，它就隻會轉圈。”
李陽起身時，褲腳沾了圈金色的麥粉——是巡脈麥的花粉，落在凍土上能讓土壤發熱，加速種子萌發。他走到導航儀前，銀手環的光芒與零件上的齒輪紋一碰，零件突然“哢嗒”一聲歸位，越野車的儀表盤竟亮起了綠光，屏幕上緩緩展開幅全息地圖，標注著密密麻麻的紅點，每個紅點旁都寫著“共生節點”。
“它認主，”李陽指尖劃過屏幕，紅點旁彈出詳細數據，最近的節點在冰島的火山口，能量反應顯示那裡正生長著能耐高溫的共生麥，“需要同時有地脈與蝕骨能量的人才能啟動。”
阿刺抱著個竹筐從穀外跑進來，筐裡裝著剛采摘的共生果實，果皮上的星紋在陽光下流轉，像鍍了層碎金：“冰島的監測員發來消息，說火山口的共生麥長出了金屬穗，能吸收岩漿裡的地脈能量！周野已經帶著設備過去了，讓我們收完這批種子就跟上。”
她的發梢纏著根巡脈麥的須子，須子末端結著顆小米粒大的果實，裡麵隱約能看到微型齒輪在轉動——這是新培育的“信號麥”，能通過地脈網絡傳遞簡單信息，剛才冰島的消息就是它傳送的。
趙山河把導航儀塞進背包，拍了拍越野車的引擎蓋：“正好試試這老夥計能不能跑長途。當年凱恩把它埋在冰穀，就是為了等能啟動導航儀的人，現在看來，他也算歪打正著。”
冰島的火山口還在冒著白煙，硫磺的氣息裡混著共生麥的甜香。周野的臨時實驗室搭在火山邊緣的岩石上，光譜儀對準正在噴發的岩漿，屏幕上的能量曲線像條跳躍的火龍，與共生麥的能量頻率完美契合。
“這些金屬穗是天然的能量轉換器，”他指著岩漿旁的共生麥，麥稈上覆蓋著銀色的鱗片，能抵禦高溫，“它們把岩漿裡的地脈能量轉化成穩定的電流，足以供應一個小鎮的用電。”
火山口突然傳來陣轟鳴，岩漿噴湧的高度瞬間翻了倍，濺起的火星落在共生麥上，竟被鱗片吸收，化作金色的光流順著麥稈注入地下。李陽的銀手環突然發燙，導航儀的屏幕上，冰島節點的紅點開始閃爍，旁邊跳出行警告：“地脈能量過載，可能引發節點爆炸。”
“是火山要噴發了！”監測員小張舉著震動探測器跑來，“地脈主乾的能量正往火山口聚集，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了！”
趙山河的共生刃突然指向火山深處，刀身的金藍光束與岩漿的紅光碰撞，在空中炸開片光雨：“下麵有東西在吸能量！不是共生麥，反應太雜，像有無數個齒輪在轉。”
阿刺撒出信號麥的種子，須子順著岩漿的縫隙往下鑽，很快傳來反饋——她指尖的須子末端果實亮起紅光，裡麵的微型齒輪瘋狂轉動，還夾雜著星紋麥的顫抖頻率：“是個巨大的金屬巢，裡麵堆滿了共生失敗體的殘骸，它們的能量被強行融合，變成了地脈能量的‘吸塵器’！”
周野快速組裝起能量屏障，透明的光牆擋在火山口邊緣：“是凱恩的‘地脈熔爐’！他當年想把失敗體的殘骸熔煉成純粹的能量，卻控製不住熔爐的吸力，隻能把它封在火山深處。現在共生麥的能量激活了它，再不想辦法關掉，整個冰島的地脈都會被吸乾！”
岩漿裡突然伸出無數根金屬觸手，像放大版的蝕骨機械臂，末端的吸盤噴出黑色的霧氣，瞬間就卷走了幾株共生麥，麥稈在霧氣中迅速枯萎，化作黑色的粉末被吸向火山深處。
“它在進化，”李陽的銀手環化作銀網，罩住襲來的觸手，“失敗體的殘骸在熔爐裡融合成了新的怪物，既能吸收地脈能量，又能吞噬共生體。”
趙山河踩著共生麥的鱗片衝向火山口，共生刃帶著金藍光束劈向最近的觸手，刀光切開霧氣的瞬間，他看清了觸手的內部——是無數細小的齒輪在轉動，每個齒輪上都嵌著片星紋麥的碎片，顯然是熔爐在強行融合兩種能量。
“阿刺，讓你的麥子往它嘴裡鑽！”趙山河的聲音混著岩漿的轟鳴，“用信號麥的齒輪紋乾擾它的轉動！”
阿刺將信號麥的種子撒向觸手的吸盤，須子像遊魚般鑽進熔爐內部，金色的光流與黑色的霧氣在裡麵激烈碰撞，火山深處傳來齒輪卡殼的刺耳聲響。周野趁機啟動能量屏障的反向模式，將地脈能量導向火山周圍的共生節點，緩解火山口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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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陽的銀網突然收緊，將所有觸手捆成一束，銀霧順著觸手往裡滲，凍結住裡麵的齒輪：“趙山河，熔爐的核心在最深處，像顆黑色的心臟，隻有用共生刃才能劈開！”
趙山河的身影在岩漿中穿梭，共生刃的光芒刺破黑霧，刀身與熔爐核心碰撞的瞬間，整個火山都在震顫。黑色的核心裂開，露出裡麵纏繞的地脈與蝕骨能量，像兩條糾纏的蛇，正在互相吞噬。
“七心共鳴！”李陽的聲音與周野、阿刺的能量同時響起，地脈花的銀霧、共生麥的金光、共生刃的金藍光束融合成道七彩光柱，直衝核心。
核心在光柱中炸開，黑色的霧氣化作點點星光，被周圍的共生麥吸收，金屬觸手紛紛脫落，在岩漿中融化，變成滋養共生麥的養料。火山口的噴發漸漸平息，地脈能量流重新變得平穩，導航儀的屏幕上，冰島節點的紅點恢複成穩定的綠色。
熔爐的殘骸裡，長出株奇特的植物，下半截是耐高溫的金屬麥稈，上半截是能開出星紋花的地脈枝椏，花朵中央結著顆透明的果實，裡麵同時躺著地脈花與蝕骨齒輪的虛影。
“是完美共生體，”周野的光譜儀顯示，果實裡的能量穩定得像世界樹的核心，“熔爐的融合雖然失控，但最終還是完成了凱恩的初衷。”
阿刺摘下果實，小心翼翼地放進培育盒：“冰島的監測員說，他們會在這裡建立新的培育基地，讓這種共生體沿著火山帶生長，既能穩定地脈，又能提供清潔能源。”
離開火山口時，夕陽給岩漿鍍上了層玫瑰金。趙山河的共生刃在餘暉中泛著柔和的光，刀身的紋路裡多了些星紋麥的痕跡；周野的筆記本上畫滿了共生體的結構圖，旁邊標注著新的培育方案；阿刺的信號麥須子上，那顆小米粒大的果實正閃爍著綠光，傳遞來下一個節點的消息——在亞馬遜的雨林深處，發現了能淨化虛空汙染的共生菌。
李陽握著導航儀，屏幕上的綠色節點越來越多，像散落在地球上的星辰。他知道，凱恩的地脈熔爐雖然危險，卻意外證明了地脈與蝕骨能量可以完美融合，而那些分布在全球的共生節點，正在編織一張新的地脈網絡，一張既能守護傳統，又能接納新生的網絡。
越野車行駛在冰島的黑沙灘上，車輪卷起的沙礫中，能看到巡脈麥的須子在悄悄生長，它們會順著地脈網絡往亞馬遜延伸，將火山口的能量與雨林的生機連接在一起。李陽望著窗外掠過的共生節點，突然想起陳默日記裡的一句話：“地脈從不是靜止的河，它會裹挾著所有相遇的溪流，奔向更遠的海。”
導航儀的屏幕上，亞馬遜節點的綠光正在閃爍，像在招手。趙山河打開車窗，海風灌了進來，帶著共生果實的甜香；阿刺哼起了通玄司的歌謠，調子混著信號麥的輕響；周野在副駕駛座上打著瞌睡，夢裡或許正夢見能在岩漿裡生長的共生麥。
地脈的長河還在流淌，新的溪流不斷彙入，而他們這些守護者，就像河上的擺渡人，撐著船，載著種子，駛向永遠生長著希望的遠方。下一個節點在等待，下一段故事在醞釀，而這，正是地脈最動人的地方——它永遠年輕，永遠在生長。
越野車碾過冰島黑沙灘的碎石，輪胎卷起的沙礫中混著細碎的金色光點——那是共生麥的花粉，落在地上便生根，順著地脈紋路往深處鑽。李陽盯著導航儀上跳動的綠色光標，亞馬遜節點的信號越來越強，旁邊彈出的實時數據顯示，那裡的虛空汙染指數突破了臨界值，普通共生體根本無法存活。
“周野，把淨化劑配方調出來。”李陽敲了敲控製台，屏幕上立刻展開密密麻麻的公式，“上次在火山口提煉的金屬穗粉末，加上亞馬遜特產的‘腐殖菌’，比例按13混合，能中和70的虛空毒素。”
趙山河正用匕首削著根巡脈麥稈，麥稈裡滲出的汁液在陽光下泛著熒光：“這玩意兒比信號麥還靈，剛才試著往輪胎上抹了點，碾過汙染區時，那些黑色苔蘚都自動避開了。”他把削好的麥稈拋給阿刺，“給導航儀做個外殼，防乾擾。”
阿刺接住麥稈，指尖的信號麥須子立刻纏了上去，須子末端的微型果實閃爍著紅光——這是“危險預警”的信號。她快速編織著麥稈外殼，嘴裡嘟囔：“亞馬遜那幫監測員也太不靠譜了，說好了提前清理汙染區，結果連坐標都標錯了……”
話音未落，越野車突然劇烈顛簸，輪胎碾到塊暗礁，車身側傾的瞬間，李陽一把抓住快要滑出控製台的淨化劑樣本，趙山河則反手扣住阿刺的腰，將她按在座位上。等車身穩住，導航儀的屏幕已經黑了大半，隻剩亞馬遜節點的光標還在頑強閃爍。
“得換條路。”李陽盯著窗外掠過的冰川，“前麵是裂穀帶，地脈斷層很活躍，剛才的顛簸就是能量衝擊引起的。”他突然打方向盤，越野車衝進片低矮的灌木叢，車輪碾過的地方，巡脈麥的根係突然暴起，在車後織成道金色屏障——剛才混在沙礫裡的花粉，竟在短短幾分鐘內長成了防禦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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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山河吹了聲口哨：“你這麥種催得夠狠，加了多少生長激素？”
“是地脈能量催的。”李陽調出地脈圖譜，裂穀帶的能量流像條沸騰的河，“這裡的地脈正在擴張，每小時能讓植物加速生長三倍，正好給我們當免費保鏢。”
進入亞馬遜雨林時，天色已暗。潮濕的空氣裡飄著腐葉的腥氣，樹乾上纏著發光的紫色藤蔓，那是虛空汙染的標誌——正常藤蔓不會發光，這些是被毒素侵蝕後的變異體，觸碰到活物就會釋放麻痹孢子。
“把麵罩戴上。”李陽從背包裡翻出三個過濾麵罩，麵罩邊緣纏著巡脈麥須，“剛才在冰島混的花粉，能過濾孢子。”
阿刺剛戴好麵罩，信號麥的果實突然急促閃爍，她猛地拽住李陽的胳膊：“左前方三十米，有東西在動！能量反應很雜，像……像很多種生物拚在一起的。”
趙山河立刻拔出共生刃，刀身的金藍光束刺破黑暗，照亮前方的樹叢——那裡站著個兩米高的怪物，軀乾是鱷魚的鱗甲，四肢長著蝙蝠的膜翼，頭頂卻頂著顆人類的頭顱，眼睛是兩團綠色火焰。
“是虛空縫合怪。”李陽的聲音沉了下來，“熔爐失敗體的殘骸被虛空能量感染後，就會變成這副樣子，攻擊性極強。”
怪物嘶吼著撲過來，膜翼扇起的風帶著刺鼻的腐味。趙山河的共生刃橫掃而出，光束劈開怪物的膜翼，卻被鱗甲彈開。“硬得很！”他借力後跳，“阿刺，信號麥能乾擾它的神經嗎？”
阿刺指尖的須子飛快抖動，信號麥的花粉順著風飄向怪物的頭顱：“試試！它的大腦還沒完全變異，應該能影響……”話沒說完，怪物突然發出痛苦的嘶吼，綠色火焰般的眼睛劇烈閃爍，顯然是花粉起了作用。
李陽趁機掏出淨化劑，將金屬穗粉末和腐殖菌的混合物擲向怪物的頭顱——那是它的弱點。粉末接觸到綠色火焰的瞬間，爆發出刺眼的白光，怪物的頭顱像被強酸腐蝕般冒出黑煙，軀乾轟然倒地，抽搐幾下便化作灘黑色黏液。
“搞定。”趙山河用刀刃挑起黏液裡的塊晶體，“這是它的能量核心，純度還挺高，能當導航儀的備用電源。”
阿刺摘下麵罩，信號麥的果實恢複成平穩的綠光：“前麵就是監測站了，燈還亮著，應該有人。”
監測站是座架在樹乾上的木屋，木板上刻滿防汙染的符文，門虛掩著，裡麵傳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李陽推開門，隻見個穿白大褂的老人正趴在桌前，手邊的培養皿裡，株共生菌已經枯萎了大半。
“你們是……通玄司的人？”老人抬起頭，臉上布滿紅斑，那是虛空汙染的典型症狀，“快……快看看這個。”他指著培養皿，“這是唯一能抵抗汙染的‘噬毒菌’，但它需要純淨的地脈能量才能存活，可這裡的地脈被縫合怪攪亂了，能量全是碎片……”
李陽立刻調出地脈圖譜，雨林的地脈網絡像張被撕碎的網，能量流四處亂竄。“我來穩定地脈，”他對趙山河點頭，“你和阿刺護著老人撤退，我處理完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