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斧劈開藤蔓的瞬間,金色光柱與鎮魂木的光芒交織成網,將湧來的透明藤蔓牢牢罩住。那些原本堅硬如金屬的藤蔓在光網中迅速軟化,像融化的白銀般滴落,接觸到地麵的汁液卻並未消失,而是滲入泥土,在磚縫裡鑽出更細小的根須——母本的生命力遠比想象中更頑固。
李陽喘著氣後退半步,掌心的水晶片燙得驚人。他能“聽”到鎮魂木的枝葉在廣場中央劇烈震顫,每片金色花瓣都在發出高頻共鳴,像是在用儘全力維係著光膜。廣場邊緣,通玄司的隊員們正用高壓水槍噴射靈液,將試圖繞過光網的藤蔓逼退,水槍的金屬管壁上已經結滿了銀色的結晶,那是被靈液中和後的母本顆粒。
“李哥!西北方向的隔離帶快撐不住了!”對講機裡傳來隊員的嘶吼,背景裡夾雜著植物爆裂的脆響,“它們順著地鐵隧道鑽進來了,像潮水一樣!”
李陽看向西北方的天際線,那裡的金色光膜已經出現了凹陷,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往裡按壓。他突然想起老顧說的話——星語草的金屬顆粒能共振,或許可以用同樣的頻率反向衝擊。他掏出那半片星語草花瓣,將水晶片的光芒聚焦在上麵,花瓣瞬間化作一團金色的粉末,被他撒向光膜的凹陷處。
粉末接觸到光膜的瞬間,凹陷處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強光,無數細小的金色漣漪順著光膜擴散,所過之處,透明藤蔓像被點燃的引線般紛紛炸裂,銀色的汁液在空中凝成霧靄,被風一吹,竟化作了星星點點的熒光,落在地上長出了嫩綠的草芽——那是被鎮魂木能量徹底淨化後的母本殘骸。
“有效!”隊員們歡呼起來,李陽卻沒有放鬆。他注意到那些草芽的根係在泥土裡相互纏繞,形成了一張細密的網絡,網絡的節點處,隱隱有銀色的微光在流動,像是在重新積蓄力量。
“陳默那邊怎麼樣了?”他對著對講機問,聲音因過度用力而有些沙啞。
“還在往研究所趕,”陳默的聲音帶著喘息,“我們遇到了‘金屬人’——就是那些被顆粒控製的市民,皮膚硬得像鋼板,普通子彈打不穿。不過你放心,老顧說乾擾器的核心芯片已經快焊好了,最多還有四小時。”
李陽的心沉了沉。“金屬人”是他們給被控製者起的代號,這些人保留著基本的行動能力,卻完全受母本意識支配,最可怕的是,他們能像導體一樣傳遞母本的能量,讓藤蔓在金屬表麵瘋狂生長。通玄司的檔案裡記載過類似的案例——二十年前赤霧災變中,第一批被感染的人就是這樣變成了移動的“播種器”。
他走到廣場中央的鎮魂木下,樹乾上的金色紋路已經變得像血管一樣凸起,每道紋路裡都流淌著粘稠的金色液體,那是鎮魂木的核心靈液。李陽將手掌貼在樹乾上,立刻感覺到一股磅礴的能量順著掌心湧入體內,水晶片在胸口劇烈跳動,表麵的星圖與樹乾的紋路完全重合,地球圓點旁邊的紅光正在緩慢消退,而代表平流層的位置,卻亮起了一道新的光束,直指宇宙深處。
“它在聯係同類。”李陽喃喃自語,突然明白了鎮魂木的意圖。它不是在單純抵抗,而是在向宇宙中其他的“守護者”發出求救信號。水晶片上的星圖正在快速刷新,原本模糊的“第一苗圃”和“第二苗圃”標記變得清晰起來,一個在獵戶座的旋臂邊緣,一個在仙女座的星雲深處,它們的光點都在閃爍,像是在回應鎮魂木的呼喚。
就在這時,鐘樓頂端突然傳來金屬扭曲的巨響。李陽抬頭望去,隻見一個巨大的銀色球體正卡在鐘樓的尖頂,球體表麵布滿了蜂窩狀的孔洞,每個孔洞裡都伸出細小的觸須,正在緩慢地鑽透鐘樓的磚石——那是從平流層掉下來的“空降艙”,之前被天網的碎片纏住,現在終於掙脫了束縛。
“瞄準鐘樓尖頂!用淨化導彈!”李陽對著對講機大喊,同時抓起地上的消防斧,踩著鎮魂木的根係往鐘樓頂端攀爬。樹乾的凸起剛好形成天然的階梯,金色的靈液順著他的指尖滴落,在磚牆上畫出一道道防禦符文,符文接觸到蔓延上來的藤蔓,立刻燃起藍色的火焰。
爬到鐘樓三層時,他遇到了第一個“金屬人”。這人原本是鐘樓的管理員,此刻臉上覆蓋著銀色的鱗片,手指變成了鋒利的金屬爪,正趴在窗台上啃咬玻璃,嘴裡的牙齒已經變成了鋸齒狀的金屬片。看到李陽,他發出野獸般的低吼,縱身撲了過來。
李陽側身躲開,消防斧橫掃,斧刃帶著金色的光弧劈在“金屬人”的肩膀上。“鐺”的一聲脆響,火花四濺,對方的肩膀隻是凹進去一小塊,傷口處立刻湧出銀色的液體,瞬間修複了損傷。
“必須破壞它們的能量核心!”李陽想起陳默的話,這些“金屬人”的心臟位置會有一塊發光的銀色結晶,那是母本顆粒聚集的地方。他故意賣了個破綻,在“金屬人”再次撲來時側身閃過,同時將消防斧的短柄狠狠捅向對方的胸口。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短柄沒入結晶的瞬間,“金屬人”發出刺耳的尖叫,全身的銀色鱗片迅速褪去,露出原本的皮膚,隻是眼神依舊空洞。李陽沒有停留,踩著對方的身體躍出窗戶,沿著鐘樓的外壁繼續向上攀爬,指尖摳進磚石的縫隙,那裡的靈液符文正在發燙,提醒他時間不多了。
鐘樓頂端的銀色球體已經完全展開,變成了一朵巨大的金屬花,花瓣邊緣的孔洞裡不斷噴出透明的絲線,絲線在空中編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半個天空都罩在其中。網的節點處,掛著無數細小的銀色卵囊,每個卵囊裡都蜷縮著一隻半透明的幼蟲,形狀像極了縮小的“金屬人”。
李陽爬上尖頂時,正趕上第一隻幼蟲破囊而出。這東西隻有巴掌大小,卻長著一對膜狀的翅膀,翅膀扇動時發出高頻的嗡鳴,落在他的手臂上,立刻用針尖般的口器刺向皮膚——它在試圖注射母本顆粒。
他猛地甩動手臂,將幼蟲甩向金屬花的中心,同時將消防斧插進花瓣的縫隙裡。斧刃上的淨化劑與金屬表麵接觸,立刻產生劇烈的化學反應,花瓣開始冒煙,卵囊裡的幼蟲紛紛躁動起來,撞得卵囊發出劈啪的響聲。
但更多的幼蟲從孔洞裡湧出,像一片銀色的潮水,朝著他撲來。李陽的手臂上已經被刺中了好幾下,傷口處迅速長出銀色的斑點,開始往心臟的方向蔓延。他能感覺到母本的意識正在試圖侵入腦海,無數雜亂的畫麵在眼前閃過——旋轉的星雲、燃燒的星球、還有無數個像地球一樣被藤蔓覆蓋的“苗圃”。
“滾開!”他怒吼一聲,將水晶片狠狠按在金屬花的中心。水晶片的光芒突然暴漲,星圖上的三道光束同時亮起,鎮魂木的靈液順著他的手臂湧入金屬花,金色與銀色的能量在空中激烈碰撞,形成一道不斷擴大的能量漩渦。
漩渦中,李陽仿佛看到了父母的身影。他們站在一片紫色的星語草田裡,對著他微笑,父親手裡拿著的,正是這枚水晶片。母親的手裡捧著個小小的金屬盒,盒子裡的東西發出柔和的光芒,與此刻鎮魂木的靈液一模一樣。
“守護它……”父母的聲音在漩渦中回蕩,李陽突然明白,他們當年不是在研究共生,而是在尋找共存的方法——讓母本的改造力與鎮魂木的淨化力達到平衡,讓兩種文明在地球上真正實現融合。
能量漩渦突然劇烈收縮,李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外推。他抓住消防斧的斧柄,看著金屬花在光芒中漸漸融化,那些幼蟲和卵囊紛紛化作金色的粉末,被風吹向遠方。但他知道,這隻是暫時的,平流層的異常雲團還在擴大,陳默那邊的乾擾器還沒完成,而他手臂上的銀色斑點,已經蔓延到了肩膀。
“李哥!乾擾器成了!”對講機裡突然傳來陳默的歡呼,“老顧讓你看天空!”
李陽抬頭望去,隻見通玄司總部的方向升起了一道銀色的光柱,光柱在空中炸開,化作無數道細密的電波,像一張無形的網,籠罩了整個城市。電波接觸到平流層的雲團,雲團突然劇烈翻滾起來,那些銀色的觸須紛紛斷裂,在空中化作流星般的光點,墜落時竟變成了漫天的金色雪花——那是被乾擾器破壞的母本顆粒。
“成功了……”李陽喃喃自語,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手臂上的疼痛瞬間席卷了全身。他低頭看向肩膀,銀色的斑點已經停止蔓延,邊緣處甚至開始出現褪色的跡象,那是鎮魂木的能量在緩慢修複。
但他沒有完全放鬆。水晶片的星圖上,代表宇宙深處的光點正在變得越來越亮,三道光束的儘頭,隱約有巨大的陰影在移動。他知道,乾擾器隻能暫時阻擋平流層的母本,而那些來自宇宙的“同類”,才是真正的考驗。
遠處的城市裡,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被控製的“金屬人”紛紛倒地,銀色的結晶從皮膚表麵脫落,露出了原本的模樣;透明的藤蔓在電波的作用下漸漸枯萎,露出了被覆蓋的街道和建築;鎮魂木的金色光膜重新變得完整,甚至比之前更加明亮,將整個城市都籠罩在溫暖的光芒裡。
李陽靠在鐘樓的尖頂上,看著這來之不易的平靜,嘴角露出一絲疲憊的微笑。他知道,這不是結束,甚至不是中場休息。陳默他們還在清理殘餘的母本,老顧在研究乾擾器的升級版,周伯在調配更多的靈液,而他手臂上的斑點,還在提醒著那場尚未結束的戰鬥。
平流層的異常雲團已經縮小了大半,卻並未完全消失,像一塊灰色的補丁貼在蔚藍的天空上。水晶片的星圖依舊在閃爍,三道光束像三根琴弦,在宇宙的琴鍵上輕輕顫動,等待著下一次被奏響。
李陽握緊水晶片,從鐘樓頂端慢慢爬下來。陽光透過雲層灑在他身上,與鎮魂木的光芒融為一體,手臂上的銀色斑點在陽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像是某種新的印記。
他知道,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解析星圖上的坐標,尋找與其他“苗圃”溝通的方法,研究母本與鎮魂木的平衡機製,還有……弄清楚父母當年到底在金屬盒裡藏了什麼。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