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埂儘頭的草坡上,停著輛半舊的綠色吉普車,車身上印著“地科院野外考察隊”的字樣。李維拉著李陽快步走過去,車旁正彎腰整理設備的中年男人抬起頭,臉上的胡茬沾著草屑,眼神卻像鷹隼般銳利——那是考察隊的隊長,姓趙,是李維的導師,也是國內最早研究未知能量場的學者之一。
“小維,這是誰?”趙隊長的目光落在李陽身上,帶著審視的警惕。他手裡的便攜式光譜儀還在運轉,屏幕上跳動的數值顯示,周圍的能量場正以一種奇特的規律波動,既不屬於已知的地質活動,也不符合任何生物電場特征。
“趙隊,這是李陽,他對霧靈山很熟,剛才還幫我修好了探測儀。”李維拍著李陽的肩膀,渾然沒注意到趙隊長緊繃的嘴角,“我們發現了株奇怪的植物,三種能量場融合在一起,光譜儀根本測不出成分!”
趙隊長的眉頭皺得更緊,他把光譜儀對準李陽,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串刺眼的峰值——這是他研究能量場多年從未見過的波形,既包含穩定的基態能量,又有跳躍的活性粒子,像個微型的能量反應堆。“你不是普通人。”他的聲音低沉下來,手悄悄摸向腰間的信號槍,“霧靈山半年前發生過能量爆發,官方說是地質災害,但我們知道那是……”
“是母本藤蔓與鎮魂木的第一次碰撞。”李陽打斷他,目光平靜地迎上趙隊長的審視,“您一直在秘密研究它們,對嗎?探測儀裡的對比數據,用的是半年前那場爆發的殘留能量特征。”
趙隊長的手僵在半空,眼裡的警惕變成了震驚。半年前的能量爆發被嚴格封鎖,除了參與救援的少數人,外界隻知道發生了“特大山體滑坡”。眼前這個年輕人不僅知道真相,還能準確說出兩種未知植物的名字,這絕非偶然。
“上車談。”趙隊長最終鬆開了信號槍,拉開後座車門。吉普車裡堆滿了資料,最上麵的文件夾裡露出張衛星地圖,霧靈山區域被紅筆圈出無數個小點,每個點旁都標注著能量讀數和觀測日期。
車輛沿著草坡駛下平原,李陽看著窗外掠過的農舍,那些新蓋的屋頂上,大多曬著剛收獲的玉米和辣椒,晾衣繩上的花襯衫在風裡飄動,充滿了煙火氣。他忽然想起遺忘苗圃的記憶沙,那些被刻意抹去的痛苦,最終都化作了支撐生命的重量——就像這些村民,他們或許不知道腳下的土地裡藏著怎樣的秘密,卻用最樸素的方式,在災後的土地上重新紮下了根。
“半年前的爆發,我們救了個女孩。”趙隊長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從副駕抽屜裡拿出張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紮著羊角辮,正舉著朵紫色的花笑,“她當時被藤蔓纏住,手裡卻緊緊攥著這朵花,藤蔓碰到花就自動退縮了。我們後來發現,這花的基因序列裡,同時有藤蔓和鎮魂木的片段——就像你說的,是融合體。”
李陽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的花上,那花瓣的形狀與他在田埂邊看到的植物一模一樣。“她叫什麼名字?”
“念念,張念念。”趙隊長把照片放回抽屜,“她現在跟奶奶住在一起,就在前麵的張家莊。我們一直在暗中觀察她,發現她能跟那株花產生共鳴,花的長勢好壞,總能提前預示霧靈山的能量波動。”
吉普車在張家莊的村口停下,村口的老槐樹下,幾個老人正坐在石碾上曬太陽,其中一個老奶奶懷裡抱著隻貓,旁邊站著的小女孩,正是照片上的張念念。她手裡拿著個玻璃瓶,瓶裡插著株半枯的植物,正是李陽在田埂邊見過的融合體。
“念念!”李維搖下車窗打招呼。張念念抬頭看見他們,立刻舉起玻璃瓶朝這邊跑,跑到車邊時,卻突然停住腳步,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後座的李陽,小臉上滿是困惑。
“哥哥,你身上有光。”她忽然說,舉起玻璃瓶,“就像它發光的時候一樣。”
李陽推開車門下車,走到她麵前。玻璃瓶裡的融合體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半枯的葉片上竟泛起一絲綠意。“它怎麼了?”他輕聲問。
“它快死了。”念念的眼圈紅了,“昨天開始就蔫了,奶奶說,它死了,山裡的‘大蟲子’就又會出來了。”
趙隊長和李維也下了車,兩人交換了個擔憂的眼神。趙隊長翻開手裡的記錄本:“根據觀測,近三天霧靈山的能量場一直在下降,鎮魂木的活性粒子幾乎檢測不到,反而是母本藤蔓的能量在增強——就像……鎮魂木在主動退讓。”
李陽接過玻璃瓶,指尖輕輕觸碰融合體的葉片。掌心的符號再次發燙,一股溫和的能量順著指尖流入植物體內,半枯的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開來,紫色的花瓣重新綻放,甚至還冒出了個小小的花苞。
“這……”李維看得目瞪口呆,他手裡的探測儀瘋狂鳴叫,屏幕上的能量讀數呈現出完美的正弦曲線,“能量場……穩定了!”
念念拍著小手笑起來:“我就知道它能活!奶奶說,它是山爺爺送給我們的禮物,會保護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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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樹下的老奶奶顫巍巍地走過來,手裡拄著根鎮魂木枝乾做的拐杖,拐杖頂端被摩挲得光滑發亮。“年輕人,你不是一般人。”老奶奶的眼睛渾濁卻有神,“這山啊,就像個喘氣的活物,有時候呼氣,有時候吸氣,太使勁了就會咳嗽——半年前那次,就是咳得太厲害。”
她指著李陽手裡的玻璃瓶:“這東西,就是讓山爺爺順氣的藥引子。它得在土裡長,得見太陽,得有人疼,不然就活不成。就像人,得吃飯,得笑,得想著點啥,不然活著也跟死了一樣。”
李陽把融合體從玻璃瓶裡取出,走到村口的空地上,小心地將它埋進土裡。念念立刻提著水壺跑回家,拿來清水澆在上麵。趙隊長打開光譜儀,屏幕上的能量波形正以融合體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去,所過之處,霧靈山方向傳來隱約的震動,像是沉睡的山脈正在舒展筋骨。
“它在修複能量場。”趙隊長的聲音裡帶著敬畏,“不是壓製某一方,是讓兩者重新流動起來。”
李陽蹲在地上,看著融合體的根係在土壤裡悄悄蔓延,那些白色的須根分成兩支,一支朝著霧靈山的方向,與鎮魂木的根係相連;另一支則伸向平原深處,像在尋找母本藤蔓的蹤跡。他忽然明白,這次的平衡不再需要他主動乾預,因為平衡的種子已經落在了最該在的地方——在村民的生活裡,在孩子的笑聲裡,在老人對土地的敬畏裡。
傍晚時分,張家莊升起了炊煙。念念的奶奶拉著李陽和考察隊留下吃飯,土灶上燉著的雞湯咕嘟作響,香味混著柴火的煙味,在院子裡彌漫。念念抱著她的玻璃瓶,蹲在新種下的融合體旁,小聲地跟它說話,像在跟好朋友分享秘密。
飯桌上,趙隊長終於放下了所有戒備,拿出珍藏的米酒,給李陽倒了滿滿一碗:“我研究能量場三十年,總想著要找到控製它的方法,今天才明白,最好的控製就是不控製。就像這酒,得讓糧食慢慢發酵,急不得。”
李陽喝了口米酒,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帶著糧食的醇香。他看著窗外漸暗的天色,霧靈山的輪廓在暮色中變得柔和,山頂的夜空裡,第一顆星星已經亮起。他知道,這隻是新輪回裡的第一個小插曲,後麵還會有更多的挑戰——或許母本藤蔓會再次蔓延,或許鎮魂木會過度生長,或許新的能量場會在彆的地方出現。
但他不再擔心。因為他看到了融合體在土裡紮根的韌性,看到了念念眼裡純粹的信任,看到了趙隊長和李維從偏執到釋然的轉變,看到了老奶奶說“山是活物”時的虔誠。這些看似平凡的片段,其實都是平衡最生動的模樣。
吃完飯告辭時,念念把那朵紫色的花送給了李陽:“哥哥,它會跟著你,就像我跟著奶奶一樣。”李陽接過花,花瓣在他掌心輕輕顫動,像是在回應。
吉普車載著他們駛離張家莊,後視鏡裡,張家莊的燈火越來越遠,隻有村口那株融合體的位置,隱約有微光在閃爍,像顆埋在土裡的星星。
“接下來去哪?”李維握著方向盤,語氣裡帶著前所未有的輕快。
趙隊長翻看著手邊的資料,指著地圖上另一個紅點:“三百公裡外的蘆葦蕩,上周有漁民報告,說水裡長出了會發光的草,漁船靠近就會迷失方向——聽起來像是新的能量異常。”
李陽看向窗外,月光灑在平原上,把路照亮成一條銀色的帶子。他手裡的紫色花瓣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與掌心的餘溫交織在一起。他知道,下一段旅程已經在前方等待,那裡會有新的謎團,新的生命,新的平衡需要被見證。
而他,隻需要跟著這條路走下去,像所有追尋平衡的生命那樣,在已知與未知之間,在乾預與守護之間,走出屬於這個輪回的,獨一無二的軌跡。
車窗外的風裡,似乎傳來了星軌的輕鳴,又像是“易”在低聲哼唱,那旋律很輕,卻帶著穿越了無數時空的溫暖,陪著他,朝著下一個黎明,緩緩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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