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凝視著陸見夏,一時無言。
陸見夏做錯了很多嗎?
好像是的。
在萬相島時,對方明明已經知曉了陳言的身份,卻沒有揭穿。
一直到後來,也為陳言隱瞞了很久。
如果站在陸見夏的角度去想,痛苦是肯定的。
陳言凝眸,隻是平靜佇立著。
簌簌的風聲蕩過湖麵。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距離這一關結束隻剩下了最後不到一小時。
陳言盤坐了下來,閉目冥想。
這一關到底如何破局?
他猜測,橫煉之主就在此地。
或是,氣血之主的某一縷意識。
【長願在陌踏冰河,以身破石碎夢沉。
猶有獨夫座上坐,恨彆我肉骨內寒。】
這幾乎是他們之間的暗號。
陳言踏過了冰河,以雙拳破開了擎天冰壁。
他已經做了自己該做的所有事情。
那座於冰壁之上的獨夫在哪裡?
那恨彆了骨肉的鱈妻在哪裡?
陳言環顧四周,隨後看向瓊天:
“你還不出來嗎?”
他低喝出聲:
“我已經來了!”
他的聲音回蕩開來,卻是無人回答他。
雲頂宮殿之內,仙裙女子眉頭微蹙,她不知道陳言在說什麼。
但陳言不殺陸見夏,自己也會死的。
她的眼裡浮現出一抹失望之色,緩緩開口:
“成就大事,就需要學會舍去,你若不殺她,她將成為你最大的敵人,你最大的軟肋!”
她的聲音自雲天之上垂落,帶著冰冷的氣息。
機會,已經給你了。
生機,已經給你了。
你到底在等什麼?
難道等到陸見夏晉升八階嗎?
湖麵之上,陸見夏雙眸冰冷了下來,看向高天:
“前輩身為上古戰宮主人,竟是從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要我去死的準備。”
“上古戰宮怎麼了?”
仙裙女子眉頭微蹙:
“你難道以為紫寰定世鏡僅僅是屬於五族的嗎?錯了,紫寰定世鏡,是屬於人族的!”
陸見夏眼底浮現冷意:
“前輩貴為元素之主,怎能如此卑鄙?”
雲頂宮殿內,仙裙女子臉上浮現冰寒之色,一道道殺意在眼底凝現:
“卑鄙?”
仙裙女子眯起眼睛,冰冷空靈的聲音隨之落下:
“上古戰宮隻是武道試煉,我已經提醒過你,第三關會有生死之險,你自己不聽,非要進來。”
陸見夏一時無言,黑霧之下,銀色的雙眸深處還有著一抹淚光。
誰也沒想到,到頭來會成這樣。
“你還不動手?”仙裙女子看向陳言,旋即揚起脖頸。
第三關的時限從一開始就已經確定了。
三個小時一到,陳言不動手也必須要動手。
她沒想到,求道之心如此之強的陳言,會在這一關出現問題。
明明,第二關之時。
陳言麵臨的最大危機,是對未來的迷茫。
他在走到冰河儘頭的刹那,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當時的他,與如今的他,都不肯定是否存在沒有惡意的世界。
陳言第二個弱點,是自己的家人。
第三,才是陸見夏。
本來,她以為這一關對陳言來說不算什麼的。
仙裙女子蹙起眉頭,此刻閉上了眼睛,靜靜等待時間流逝。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距離結束隻剩下最後的二十分鐘。
十五分鐘。
十分鐘。
陳言一直閉目冥想。
“陳言!”
仙裙女子的聲音再度響起,卻是聽到陳言的一道怒喝:
“你以為自己很聰明?”
他的聲音落下,仙裙女子都是一愣。
“你……你說什麼?”
“我說……”陳言臉上浮現出一絲怒意:
“你自以為是的令我惡心。”
仙裙女子一怔,她都有點恍惚,身為元素之主的她竟是被這般怒罵了。
她的神色冰冷下來,就這麼居高臨下的凝視陳言。
“我陳言行事,何須你來教我?”
陳言佇立了起來:
“即使你是武道之主,也沒資格教導我,千聖於我皆過影!”
他的聲音落下,元素之主靜靜的凝視陳言,唇角不見絲毫弧度,透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意。
身為武道之主的她,竟然被怒斥沒有資格教導陳言?
這是天大的笑話!
也就在這時,一道道蒼老的笑聲響起。
仙裙女子旋即轉身,看向身後的某個方位:
“你笑什麼。”
昏暗的房間之內,老人笑著搖頭。
當年的他,與元素之主幾乎做了一樣的決定,但都被那人怒斥了。
但他也沒辦法。
當時高考秘境內,這陳言當著他的麵創建了意誌一道的第二境界,獲得了不朽。
才沒過多久,這一位新生的武道之主,已經走到了人族的巔峰戰力行列。
比他當年還要迅速,還要強大。
饒是他也唏噓不已。
但他沒必要和元素之主解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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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很喜歡看到陳言怒斥元素之主的這一幕。
陳言心情並不好。
他知道,自己與陸見夏之間必定要有生死之爭。
但沒想到會這樣。
他們沒有在兩族見證之下你死我活。
沒有在百萬大軍之前拚命一戰。
反倒在此地提前遇到。
這一場試煉,和兒戲一般。
噠噠噠……
輕盈的踏水之音在陳言身旁響起。
被黑霧包裹的女子靜步走來,坐在了陳言的身旁。
兩人無言,隻是平靜的看著遠方。
湖岸草木蔥蘢,將倩影投入湖中,與藍天、白雲的倒影交織。
陸見夏忽然發現,此地之美,要超越她以前所遇到的所有風景。
風帶涼意。
“你還不出來嗎?”
陳言的低喝響徹起來。
陸見夏不知道陳言在說什麼,雲頂宮闕之內,仙裙女子一言不發。
她出去也沒用。
“這一關是沒有其餘破解之法的!”
她冷喝一聲:
“你若是連這一關都走不出去……”
她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