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死!”
“我是仙人,我是上界仙人,我不能死在這裡,我不能就這麼死了。”
“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求求您救我,我還不想死,我還不能死,求求您!”
“……”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江潯徹底恐懼了,他本就已經死去,此刻這道因果身也不過隻是苟延殘喘而已,但這因果身還在,至少他還有些盼頭,可如今,這因果身加速消散,那也就意味著,他留在此界的因果,他這個人的一切,都在消散。
他。
會死。
不光是身死道消,魂飛魄散,甚至就連他的因果也將徹底消弭,世間從此將再無江潯,再無天上下凡的江仙人。
隻是。
哪怕這種時候,江潯麵對這轎中女子的時候,依舊滿口敬語,似乎從靈魂深處開始,都不敢頂撞對方絲毫。
但對方對他的求饒沒有絲毫回應,隻是看著顧修,似乎在等待顧修回應。
顧修?
江潯猛然反應過來:
“顧修,救我,救救我!”
“我是你師弟,我是你同門,你應該救我,你能救我,你能幫我複活,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你還恨我,你恨我搶走你的一切是不是?”
“我向你道歉,我給你賠不是!”
“我錯了,我後悔了,我願意繼續當你的奴仆,我願意此生此世都聽你號令,隻求你救救我,救我一命好不好。”
“求求你,求求你啊……”
這一刻的江潯,再沒有半點仙人氣度,更像是跌落凡塵,在泥土中翻騰的蟲子,拚儘全力奪得那最後的一線生機。
生死麵前,什麼狗屁仙人尊嚴。
全是扯淡。
他已看出這轎中女子對顧修似乎有些不同尋常,若是顧修願意幫自己開口求情,以這轎中女子的手段,必然能夠出手,饒了自己一死。
隻是可惜。
對他的這些哀求悔過,顧修並未理會,隻是目光越過江潯,看向了一側屋簷下方的石階舊痕,那是每當下雨之時,水滴反複擊穿石階留下的舊痕,就見顧修伸手撫過那滴水石穿的痕跡,平淡說道:
“不信但看簷前水,點點滴在舊窩池。”
“你看著簷水。”
“可曾饒過這一方凹處?”
悔過?
求饒?
救江潯?
顧修從未想過,正如他所說的那般,這簷水未曾饒過著一方凹處,一眼萬年的江潯,同樣未曾饒過自己半分。
他從始至終未曾親自出手。
但卻總在關鍵時刻,給他致命一刀。
這樣的人。
無論是真悔了,還是因為要死而悔了,對於顧修來說,都沒有什麼意義。
因為他必死。
果然。
顧修這冷漠的話音開口,江潯也算是徹底明白,自己的哀求沒有任何意義,他咬牙切齒,眼神怨毒,心中有無儘怨毒詛咒:
“顧修,你休要得意,我死了,你也不會好受!”
“我沒能取回你的福源,而我死了,往後仙界會有更多人,比我更厲害的人來此,到時候你也一樣必死無疑!”
“你會死,你會死的比我還慘!!!”
這一聲聲詛咒,充滿了十足的怨念。
而對這些話,顧修卻並無絲毫動搖,隻是持劍而立,抬頭眺望了一眼,那天穹之上依舊虛掩著的仙門,語氣平淡且堅定的說道:
“若有人要來。”
“斬了便是。”
仙人?
手段再多,不也一樣要死?
不過江潯倒是沒有動搖絲毫,口中依舊詛咒著顧修,但這並不會阻礙他的因果身消散,就這麼會功夫,他整個人的因果身,僅僅隻剩下一張臉,在那不斷消散的因果身光彩籠罩之下,顯得異常恐怖。
但偏偏就是如此恐怖的江潯,在透過那一道道因果身消散的光彩,看向顧修的時候。
眼神,卻突然變了。
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了大恐怖一樣,他猛然驚呼,竟滿是驚恐:
“是你!”
“是你!!!”
“你……”
話未說完。
那最後一道光彩徹底消失。
因果身。
終究還是儘數消弭了。
而也在這因果身消弭的瞬間,那邊江潯的屍身,也在此刻徹底失去了一切寶光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猛然開始腐爛融化,眨眼之間便被此地徹底當做養分儘數吸收。
而與此同時。
天穹之上那一直被遮蔽著的那道仙門。
此刻也轟然巨震起來。
似乎有人在門後憤怒,在門後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