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道友如此聰明之人,我想你應當明白,這位丹隕閻羅和我素靈穀的恩怨有多深,更應當明白,此乃我素靈穀的家事,顧道友如此插手我素靈穀家事,恐怕有些不妥了。”
冷冷的,狄陽和開起口來,目光之中的寒意也更盛了幾分。
顧修倒是不在意,依舊麵容冷峻:“我其實並不清楚你們有什麼恩怨,甚至這位丹隕閻羅此前殺我之時,我也想將其斬殺,但我答應了一個朋友留她一命,那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隕落於此。”
“何況……”
“她方才也算是出手護住了我弟子,如此一來,我自然也該禮尚往來,幫她一次。”
這說的倒是實話。
他和蘇泠泠本就不認識,之前是初來中州之時甚至被對方圍殺。
不過因為機緣巧合,蘇泠泠神魂受到重創,那時候顧修甚至打算將其斬殺以絕後患,是薑若初替她求情,顧修這才沒有出手,反而將其收入到了山河殘界之中。
如此一來,其實他大可以不多管閒事,帶人離開。
但他不願。
正如他所說的,對方出手一次,為小平安解圍,雖然哪怕她不出手可能小平安也不會有事,但他這個當師父的,自然也該報對方出手一次的恩情。
不過他這樣的回應,卻是讓狄陽和身旁的那另外一名至尊忍不住怒罵了起來:“顧修,你莫要得寸進尺,你就算有些手段,但我們兩個煉虛期在這裡,你莫不是真的以為,你有和我們叫板的資格不成?”
“有沒有這個資格,出手一試便知。”顧修倒是比他還強硬,手中渡仙劍直指對方:“閣下要來試試,此劍之鋒嗎?”
“你……!”那煉虛強者頓時氣極,恨不得把顧修當場生撕了,可想到方才顧修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手段,卻又不禁有些發怵。
這小子不對勁。
很不對勁!
狄陽和同樣麵色鐵青,此刻寒聲說道:
“顧修,這蘇泠泠,曾是我素靈穀宗主精心栽培起來的天驕,卻在之後對我宗主出手,雖然未能得逞,卻也是我素靈穀此後數百年一落千丈的罪魁禍首,此人和我素靈穀,有著血海深仇!”
“你今日若是想要包庇這毒婦,那便不再僅僅隻是你我之間的問題了,而是要公然和我整個素靈穀為敵。”
“你可要想清楚了!”
此話一出。
縱使是剛剛服下丹藥,稍稍緩和了一些的小平安都不敢說話了。
旁邊一群修士眼看這架勢,同樣忍不住麵色發寒,有幾人悄聲對顧修說道:
“顧道友,這素靈穀不簡單啊,雖說不複當年,但也隻是在醫道丹道之上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建樹,可實力還是實實在在的聖地宗門,而且他們畢竟是醫道聖地,和很多宗門都有關係存在,輕易之間,儘量還是不要和其交惡的好。”
“是的啊,這丹隕閻羅也不是什麼好人,據說殺害了不少名門正派弟子,雖說大多都是有其取死之道之人,可她其實早就被不少宗門視作仇敵了,你為了這樣一個人和素靈穀結仇,恐怕不值。”
“顧道友,最好還是見好就收了。”
“他們的家事讓他們自己處理便可,沒必要趟這趟渾水,雖然我們對素靈穀這兩人也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可如今這局麵,最好還是明哲保身要好一些。”
“……”
這些人都是之前險些命喪素靈穀之手的人,得益於顧修他們這才僥幸撿回了一條命,本該是對素靈穀恨之入骨,可此刻卻反過來勸說顧修,足以證明,素靈穀的強大。
這聖地或許比不上太行書院、天淵劍宗、棲霞山這些頂尖勢力,可也不是一個尋常散修能夠招惹的。
而麵對這些人的勸說,顧修也皺了皺眉,沒有回答。
“我忘記了很多東西,但我大概也能看出來,你我之間應當是不認識的。”卻在此時,那猶如困獸一般被圍起來的蘇泠泠,此刻也朝著顧修看了一眼,開口說道:
“素靈穀雖然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但這人倒也沒有說錯,我和素靈穀有血海深仇,而且是絕對不可能調和的仇恨,他們不可能安心看著我活著,哪怕這一次我全身而退,他們也會立刻開始第二次的追殺。”
“你沒必要為了我這麼一個素昧平生之人,給自己找一樁麻煩,和他們為敵。”
“去吧。”
“這是我蘇泠泠的宿命,我能坦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