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瓶中青蜜梅酒那為數不多的酒精開始發揮作用,又或許是這幾日牧場安穩閒適的生活太過愜意,讓習慣了奔波的人一旦閒下來,便忍不住想要放空自己。
邵雲靠在門廊的搖椅上,眼皮越來越重,思考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風輕輕吹過,帶著牧場青草的氣息,搖椅還在微微晃動,催著人沉入夢鄉。
不知不覺間,邵雲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坐在搖椅上沉沉睡去。
很快,邵雲便墜入了夢境。
再次睜開眼睛時,他發現自己正站在自家牧場的菜園子旁。
可眼前的景象,卻與記憶中截然不同。
原本規劃整齊,應該種滿蔬菜水果的地塊,此刻竟開滿了半人高的花朵。
‘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朱自清《春》。)
一派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模樣。
正當邵雲疑惑地環顧四周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花叢中。
那隻神秘母山羊幻化的“偽”甘雨,依舊是那副妖嬈的模樣,手中卻提著一個灑水壺,壺口不斷有清澈的水流湧出,澆灌著她腳下的土地。
“你又牽扯到是是非非中了。”
“偽”甘雨的聲音沒有太多情緒,打破了花園的寧靜。
邵雲看到她的瞬間,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又躺在門廊的搖椅上睡著了,這隻總是在夢中出現的母山羊,又一次闖入了他的夢境。
“我這是又做夢了?還有,我牧場的菜園子明明種的是蔬菜,怎麼變成滿是鮮花的花園了?”
“偽”甘雨沒有立刻回答,依舊專注地給花朵澆水,看似不經意,但實則直擊關鍵的說道:
“你已經得到了你夢寐以求的生活……安穩的牧場、親近的家人、不用奔波的日子,為什麼還要繼續蹚愚人眾與深淵教團的渾水呢?”
邵雲聽到這個問題,心臟猛地一縮,一股熟悉的不適感湧上心頭。
這個問題,他好像在很久以前聽過。
“你怎麼問起了當初那個像魔鬼一樣的問題……我這麼做,不是為了惹麻煩,是為了守護我現在的美好生活。”
“愚人眾要打過來,納塔要亂了,到時候不管我願不願意,我的牧場、我的家人,都會被卷進來。與其被動承受,不如主動站出來。”
“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偽”甘雨聽完邵雲這番守護生活的理由,她手中的水壺緩緩停下流水,不再滋潤腳下的花朵。
緊接著,她轉過身,那雙平靜的眼眸直直地看向邵雲,嗤笑道:“可笑的借口……”
邵雲剛想開口反駁,卻見“偽”甘雨邁開腳步,緩緩向他走近。
她沒有靠得太近,最終停在距離邵雲半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腳步。
“你可以假裝是一個和藹的父親、假裝自己是一個忠誠的丈夫、假裝自己是一個不諳世事的牧場主。”
“但是你內心中崇尚著暴力,你否認不了你的本性,你獻祭了你的記憶,你是一個蠻荒西部走來的亡命之徒!”
“無論你怎麼隱藏自己,天空中的星星依舊是鹿與狼共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