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雲聽著凝光滿是迷惘的哭訴,語氣平淡地反問道:“哎,彆想那麼多了。你在璃月政壇混了那麼多年,見的黑暗麵,應該不比我少吧?”
在他看來,凝光不該對這種事如此意外,權力場上的殘酷,本就是常態。
“正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統治者對前朝餘孽趕儘殺絕的事情,古往今來還少嗎?”
“刻晴剛掌權,你雖然逃到了納塔,但你的秘書還在璃月,她們對你的忠心就是‘隱患’,換做任何一個新掌權者,恐怕都不會留著這個隱患。”
凝光垂下眼眸,手指緊緊攥著被子,哽咽道:
“可是,百聞、百識還有百曉,就算她們是我的貼身秘書……可她們從來沒插手過權力鬥爭,隻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啊……”
她心裡清楚邵雲說的是事實,可就是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結果。就因為追隨過自己,落得如此下場。
邵雲看著她固執的模樣,無奈地撇了撇嘴,用他那沒多少理論支撐、卻格外直白的政治感覺評價道:
“你確定,你的人,刻晴敢用?”
他頓了頓,見凝光沉默不語,又繼續說道:“而且,刻晴本身就得位不正,靠著政變上台,底下肯定有不少人不服。”
“這時候殺人立威,既能清除你的殘餘勢力,又能震懾那些觀望的人,乍一看也很正常吧?”
“那也不至於殺了吧……”凝光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眶卻越來越紅,話語裡滿是對三個秘書的惋惜,像個受了委屈卻無處訴說的孩子,怯生生的。
邵雲見她快要哭出來,心裡也軟了幾分,語氣緩和下來,無可奈何地安慰道:
“至少,胡桃那姑娘肯定會好生安葬你的三個秘書。她對葬禮那套流程可認真了,肯定能給她們三個一個體麵的結局。彆哭了,哭也換不回人。”
自古以來,管紅白事的人都不能輕易得罪,萬一真給你使絆子,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都能讓你鬨心!
而且往生堂壟斷了整個璃月的殯葬業,就算是巔峰狀態的凝光,都得給胡桃幾分麵子,刻晴就算再一根筋,這點基本的道理總該懂吧?
她肯定不敢在葬禮上搞小動作,不然得罪了往生堂,她自己也得有死的一天啊。
凝光兩行清淚無聲地滑落,她微微低下頭,肩膀輕輕顫抖,哽咽著說道:
“我……我就是覺得,這一切都很不真實……”
話語說到一半,就被濃重的鼻音打斷。
她原本以為,逃到納塔就能徹底切斷與璃月的所有連接,能在這個牧場裡,以一個普通幫傭的身份,安安靜靜地過完餘生。
可直到此刻,聽到三個秘書離世的消息,她才發現,那些過往根本無法輕易割舍。
這一刻,她甚至有種衝動,想立刻衝回璃月,哪怕隻能看看她們最後一眼,哪怕會因此陷入危險。
地下室的掛鐘“滴答滴答”地走著,大概半小時後,邵雲覺得這也不是個事。
他不太會對凝光說軟話,隻能撓了撓頭,用自己獨有的、帶著點調侃的方式安撫道:
“好了,彆哭了。再說了,你就算哭到天亮,我也不會給你漲零花錢的啊!”
這話雖然聽起來沒什麼溫情,卻帶著一種莫名的安撫力。
凝光聽到“漲零花錢”,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抬手擦了擦眼淚,原本緊繃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些。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著邵雲,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我有個問題,邵雲先生,你怎麼看待刻晴的?”
邵雲見她突然問起刻晴,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摩挲著下巴,認真思索了片刻。
在他眼裡,刻晴的形象其實很鮮明,便如實回答道:
“刻晴啊,是個很有理想的人。她一心想讓璃月變得更好,也確實為百姓做了不少實事,算得上是為民請命的好人。”
“但她太衝動了,急於證明自己能帶領璃月走向新的方向,有時候會忽略掉權力場上的複雜和隱患,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吧。”
凝光聽完這個評價,眼神漸漸變得恍惚,陷入了對過往的回憶。
“嗬嗬,你說,如果我當初不借用你的威名,不把刻晴當成擋箭牌,是不是還能在璃月當我的天權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