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彆蘇淩後,一行人再次回到了林子裡。
村民們此時與來時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來時心裡雖然裝著事兒,卻並不沉重,如今走時卻是滿腹心事,腳步發沉。
“若那老板說的是真的......我們該怎麼辦?”
“瞧老板那模樣,真真切切的,不像是故意耍我們玩兒的。”
“唉,彆說了,趕緊先回家,等他們從鎮子上回來,一切就都知道了。”
“咱們要是要跑,隻能往海裡跑?那海裡的浪跟吃人的獸一樣,家裡的老母親可怎麼受得了啊。”
“若是外麵都是賊匪官兵,那咱們還就隻能往海裡跑。”
“先彆說胡話了,先回去收拾整理一下,萬一是真的咱就跑,萬一假的,重新擺起來也不費勁。”
劉蘭花心裡發著慌,一手拉著孫女兒,一手攥的死緊,臟黑的指甲蓋都快陷進肉裡了也覺不出半點疼痛。
諸天師祖佛祖保佑,千萬彆亂,千萬彆亂。
一行人回到村子裡,剛準備各自散開回家收拾,就瞧見村口站著不少人。
有老人,有孩童,有男有女,各個衣衫襤褸,腳上還有鐐銬,除此之外,還有四五個麵色不善的官兵。
那其中一人,朝著村民不耐煩地招著手:“此地村長呢,速叫他過來。”
村民們一看這陣仗,哪還有不懂的呢,這就是京城要流放過來的大官一家,據說是九族都來了。
可,不是說縣令大人接人去了嗎,這是接岔了?
“村長上鎮子上去了,許是去拜見縣令大人。”村子裡唯一讀過兩年書的青年男子宋青上前一步,趕緊解釋。
這官兵看著凶神惡煞的,手裡頭不知有過幾條人命,絕對不能跟他們起衝突。
但村長也的確不在,直接說不在,那也是在故意惹他們發怒,民不與官鬥,還是先應付過去的好。
果然,那幾個官兵一聽,倒是不太好說什麼,但他們又不能就此將人丟下,否則落下一個看管不嚴的罪名,屆時又是麻煩。
宋青看這幾位官爺的神情,大概猜到了一些什麼,便上前道:“村長前幾日就跟我們說過,說是有罪人過來,但不知是什麼時候......倘若官爺辛苦押送過來了,那第一時間就要把人接過來關起來,等他回來之後,自會安排。”
“我想著官爺事務繁忙,倒也不必被這些罪人連累,這日頭又毒辣,官爺還要回去複命,這大事可耽誤不得。”
那些官兵表情明顯好了許多,再加上一路上看到的那些亂事兒,或許人直接丟這兒就行了。
“那好,你們將人關起來守著,萬一逃掉一個,我拿你們是問。”官兵們說罷,開始解鐐銬,解完轉身就走,像是半刻都不願待的模樣。
此舉不止是在場村民有點摸不著頭腦,連被押送過來的人們也有些奇怪,奇怪之後,便是深思。
宋青等人走後,才鬆了好大一口氣:“我還以為他們會要點好處呢,結果跑這麼快?”
“說放就放,不會是外麵出事了吧?”
一道虛弱的聲音恰時響起,正好與宋青的問話對上了,眾人便隨著聲音發出的地方,齊齊望了過去。
罪犯隊伍裡,一中年人正疲憊地坐在地上,手上腳上的鐐銬磨的他皮膚上都是深可見骨的剮痕,臉龐也瘦削的仿若枯骨,但那一身氣質卻是打眼的很。
宋青不知那人是誰,但秉持著對讀書人的濾鏡,還是上前一步解釋了一句:“應當是沒亂的,街道上鋪子還開著,而且縣令大人還去接你們去了,所以你們可以暫時留在原地等候,等縣令大人過來接人。”
“縣令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