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晚無眠的宿舍裡麵並不隻有她一個人,隻要無眠一轉過頭去就能夠一眼看見艾倫坐在窗台邊上,隔著玻璃,看著窗外的夜晚的校園和遠處學院都市的夜景,看得出了神,也能夠從他的眼神之中瞧出他心裡麵有事。
一般情況下艾倫基本上很少會來無眠的宿舍找她,一方麵是艾倫知道姐姐平時工作就很忙,不想打擾她休息,另一方麵是艾倫覺得自己不應該隨意出入女生的閨房,畢竟現在可不比小時候,無眠已經長大成人,而艾倫再過兩年也快了。
但今天艾倫卻突然來訪,無眠打開房門看見艾倫的時候都有一點驚訝,不過她第一眼就看出了艾倫心裡麵有事情,沒有多問什麼就讓他進來,之後艾倫就一直坐在窗台邊上,看著夜景,發著呆,無眠也處理著自己的工作。
姐弟倆一句話都沒說,並不是沒什麼可說的,既然艾倫都主動過來找無眠了,那就代表不可能沒事,小時候艾倫來找無眠都是受了委屈,或是心裡麵有事,想要找自己的姐姐傾訴,求得安慰。
小時候是如此,長大了也不例外,無眠一眼就知道艾倫或許有什麼事,遇到了什麼問題才會來找自己的,而沒有多問,是因為無眠能夠感覺得出來,艾倫現在長大,不像小時候那樣一見到姐姐就開始哭,然後就開始哭訴自己的委屈。
所以無眠並沒有多問,隻是讓艾倫進來之後,就一直在旁邊陪著他,自己這個弟弟是什麼脾性的,無眠再清楚不過了。
看了一眼時間,自己的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了,無眠起身去給自己熱了一杯牛奶,又從冰箱裡麵給艾倫倒了一杯他愛的冰鎮酸梅湯,走到艾倫邊上,把酸梅湯遞給他後也坐在了窗台邊上。
“怎麼了?今天突然來我這裡,肯定心裡麵又有什麼事吧?”
無眠這麼一問,艾倫慢慢就從恍惚的精神狀態裡麵緩了回來,他抿了一口手裡杯子的酸梅湯,然後問道:“姐姐,你覺得我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嗎?”
無眠沒有多想,不過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艾倫為什麼要這樣問她,這讓艾倫一時之間啞口無言,並不是無話可說,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有種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的感覺。
但都說艾倫但凡有什麼事情都瞞不了他的姐姐,無眠一語便道破了艾倫肯定是因為跟凱撒欽定了他跟希斯蒂婭的婚約,因為這事又加上在此之前已經跟蕭璿有婚約在先,所以才會心事重重的。
艾倫點了點頭,他會問無眠,問姐姐認為自己是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就是因為他在同時有兩份婚約在身的情況下,沒有做出取舍,現在兩邊都是處於一個接受了的情況,接受了婚約就意味著將來就一定會跟希斯蒂婭和蕭璿結婚,而在艾倫的認知裡麵結婚對象那都是具備著唯一性的。
要是跟除了婚約對象以外的女性再成親,那就是對這段婚姻,對這段感情的不忠,這跟出軌沒什麼區彆,說白了現在艾倫就是希斯蒂婭和蕭璿兩邊都不想放棄,雖然是跟蕭璿有婚約在先,那個時候還沒有出現希斯蒂婭這檔事,因此艾倫認為自己有必要負起這個責任。
可艾倫對希斯蒂婭的喜歡,他對蕭璿同樣喜歡,是真的但受到倫理的約束,他不認為自己可以同時完成跟她們二人的婚約,同時又覺得自己同時喜歡著希斯蒂婭的蕭璿,這不管對她們之中的哪一個都是一種背叛,感覺自己就真的跟那種受人唾棄、嗤之以鼻的花心渣男一樣……
接下來,基本上都是艾倫單方麵地在吐露心聲,說出了自己對婚約的看法,自己對待希斯蒂婭和蕭璿都是怎樣的心意,就算艾倫不說無眠也知道他是在困惑些什麼。
婚約,這東西對於現代社會的大部分人來說就像故事裡麵那樣的美好,是人們對於愛情美好的精神寄托,兩個原本互不相乾,從未謀麵的人,因為一紙婚約而將未來以及往後餘生綁定在一起。
可論事實而言,這婚約真有想象中的那麼美好嗎?
實際上,到了現在這種科技和文明都極度發達的現代社會,婚約自由很早之前就被提出,並倡導和認可,但是在不同的地域,因為文化差異的不同依舊保留著曾經的一些封建習俗。
就比如婚約,這東西在現代社會幾乎是很難見到的,能夠延續至今,除了文化差異所致之外,更多的已經是成為上層社會專屬的習俗,就像是大家族之間的就可以通過聯姻的方式整合兩家的力量,變得比以前更加強大,這樣在社會上就擁有了更高的地位,能夠得到的資源、權力和地位這些同樣也會隨之上漲。
這樣顧全大局的做法,唯一的弊端便是得犧牲小我,就像方才所說的那樣,兩個毫不相乾的人因為一紙婚約走到一起,未來和往後餘生被強行綁定在一起,婚約可不會在乎婚約者雙方是否互相喜歡,是不是真心相愛,更不會在意他們的感受,因為他們隻是政治聯姻的工具,唯一的價值便是讓各自的家族能夠順利正常地聯合起來,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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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例子在如今的上層社會裡麵比比皆是,隻要是一個有頭有臉的大家族,就能夠在其中找到淪為政治聯姻的犧牲者。
於艾倫而言,很顯然他並不會成為政治聯姻的犧牲者,畢竟他在分彆跟希斯蒂婭和蕭璿的婚約之中並不會付出什麼,現在沒有付出,等到今後履行婚約,成了親,正式成為夫妻之後,艾倫依舊不會付出任何東西。
蕭璿那邊基本上可以說是倒貼,他非但不用給蕭家任何東西,哪怕是一針一線都不需要,反而蕭家還會厚待艾倫,畢竟蕭家現在也是一個才剛興起沒多久的外來家族,而且能夠興起還全都是歸功於現任家主蕭騰早年剛來帝國不久,便遇上了第四次天神戰役的爆發,他自己便為了帝國立下了戰功,又因為得益於上次大戰中與楓弦結下了不錯的友誼,這才讓來到帝國連十年都沒有的蕭家一舉躋身於上層社會的末流,照這個發展的速度,蕭家攀上更高的階層隻是時間問題。
可蕭騰很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一個情況,雖為武者,境界尚可,還算看得過去,但礙於上次大戰中落下的病根,自己現在年事已高,趁自己還能動的時候,他當然會義無反顧地帶領著家族繼續往前進,也願意為了家族獻出自己的一切。
但是家族不可能一直由自己帶領,蕭騰終有彎腰駝背,出行隻能靠輪椅這種代步工具的一天,所以家族領頭羊的這個位置總有一天會傳到晚輩手中,而趁著自己現在還能動,作為家主,蕭騰必須得為家族把未來的路給鋪好,最起碼在需要的時候,能夠有人願意出手拉一把。
而當出現這個念頭,蕭璿腦海裡麵浮現出的第一個人便是楓弦,這個跟自己一樣同為從聖夏來到此地的外來者,不過以楓弦如今在帝國的身份和地位,蕭騰相信,他就是那個能夠在關鍵時刻拉蕭家一把的貴人!
至於要如何跟楓弦建立更深刻的友誼,更進一步拉進關係,蕭騰用儘他的生平所學,將人際交往和為人處世這方麵可謂發揮到了極致,可也隻是能夠維持與楓弦有一個較好的關係,若是想讓楓弦在關鍵時刻拉蕭家一把的話,蕭騰感覺有點懸,就隻是這樣的關係,還是不夠……
但是直到蕭璿在家族翻出那一份已經落灰了的婚約書,並在沒有告訴家裡麵任何一個人的情況下,已經獨自去跟艾倫見過一麵了之後,蕭騰這才看見了希望!
雖說艾倫跟楓弦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可說到底艾倫還是叫楓弦一聲師父,並且蕭騰也看得出,楓弦即便不會也不喜歡刻意表現出來,但他的確是拿艾倫當自己的親兒子一般來對待。
而如果能夠讓這一份他們以前酒後所定下的婚約變為現實,讓蕭璿和艾倫成親,那麼楓弦不僅一定能夠在關鍵時刻拉蕭家一把,並且還能夠成為蕭家的靠山!隻要楓弦這棵大樹不倒,那麼蕭家的未來,指日可待。
原本蕭騰還在糾結,到底應不應該為了家族的未來,讓自己的寶貝孫女犧牲掉她自己的幸福,不過在艾倫跟著蕭璿親自上門,允諾了會履行婚約,蕭騰立馬就打消了這個顧慮。
從蕭璿帶艾倫回家之後的一係列反應,就能夠看出蕭璿對艾倫這個婚約者是真的喜歡,而隻要是自己孫女心真喜歡的,那麼促成這段婚事就不可能會讓蕭璿為家族而犧牲掉自己的幸福,相反,讓蕭璿與艾倫成親,不僅能夠借由艾倫跟楓弦結下更深層次的關係,同時還能夠讓蕭璿收獲她想要的幸福,這簡直就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因此,蕭騰在這件事情上並沒有任何的猶豫,第一時間就找到了楓弦,提出想要將這段婚約促成的想法,而當時的楓弦也沒有考慮得太多,一方麵是楓弦認為艾倫也到了應該開始準備談情說愛的年紀,另一方麵是他也認為蕭璿不錯,沒有過於優秀到讓艾倫自己認為他配不上蕭璿的程度,也沒有差到跟艾倫差距過大,楓弦本來想的就是隻要艾倫能夠安安穩穩地生活下去就行了。
而跟蕭璿成親的話,基本上就可以安安穩穩、平平安安過日子了,所以當時楓弦沒有任何猶豫便點頭答應了這門親事,可人算不如天算,直到前些天凱撒親自找上門來,欽定了艾倫和希斯蒂婭的婚約,那一刻楓弦人都傻掉了,就連他這個當師父的都好奇,自己這個小徒弟福氣這麼好的?莫非是上天對他悲慘童年遭遇的補償不成?
現在,艾倫也是從無眠這裡得知,凱撒不僅去找過楓弦談婚約的事情,畢竟雖說艾倫已經跟他兒時的養父母重聚,但是由於現在因為也才口頭欽定婚約沒多久,到時候肯定是要去見艾倫養父母的,隻不過等到了那個時候就是親自去找他們說這門親事,等於就是去上門提親,那樣肯定是要好好準備一番的。
再加上凱撒跟楓弦的私交還算不錯,楓弦也算得上艾倫的監護人,所以去找他說也是一樣的。
其實當時的時候楓弦已經把艾倫當前的狀況給凱撒說過了,告訴他艾倫已經有婚約在先,雖然凱撒的態度不說強硬,可楓弦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而凱撒在已經知道艾倫跟蕭璿先有婚約在先的情況下,隻是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後隻表示優先考慮艾倫和希斯蒂婭的婚約,其他的就沒有多說了,至於艾倫的蕭璿的婚約該如何處理,凱撒沒有明說讓楓弦拒絕,也沒有支持說跟希斯蒂婭的一起辦了,凱撒不說,楓弦也不敢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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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聽完無眠的話,艾倫整個人都麻了,雖然凱撒沒讓楓弦拒絕,可他說了要優先考慮自己和希斯蒂婭的,那這不就等於自己跟蕭璿的婚約黃了嗎?這要艾倫怎麼去給蕭璿說去了?怎麼跟她解釋?
說是尊敬的皇帝陛下親自欽定的自己和希斯蒂婭的婚約,自己和師父都違抗不了,隻能接受,所以跟蕭璿的婚約就隻能夠作廢了,這樣說雖然蕭璿和蕭家那邊不會說什麼,畢竟這是皇帝欽定的,要是敢反對那就是抗旨,抗旨就等於是把整個蕭家往火坑裡麵對,這對於剛剛站穩腳跟沒多久的蕭家來說就是滅頂之災,為此喜提全族消消樂都是有可能的,最起碼蕭騰肯定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可這樣的話,艾倫隻會覺得自己對不起蕭璿,她那純真無比的笑容每每浮現在艾倫腦海裡麵的時候,艾倫都會感受到一股濃烈的自責和罪惡感一同湧上心頭,自己以後該怎麼麵對叫自己一聲“艾倫哥哥”的蕭璿?該怎麼麵對那個上上下下拿自己當座上賓對待的蕭家?
說往後不再相見?的確沒問題,畢竟這個世界這麼大,大到三十幾億總人口的人類都沒有占到這個世界三分之一的地盤,正所謂眼不見為淨,隻要不相見就不會感覺到尷尬了。
可這個世界也很小,會相遇的人總是會在各種的機緣巧合之下遇見。
以無眠所見,要是艾倫心裡麵的這個疙瘩還在,原先必須得在希斯蒂婭和蕭璿之間做出取舍,現在好了,希斯蒂婭那邊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而要拒絕蕭璿的話,那麼艾倫肯定就會在自責和愧疚之中度過這輩子,自己非跟自己過不去,照這樣下去的話,艾倫非得抑鬱不可,現在都能夠感受有一點輕微的精神恍惚了。
無眠這個當姐姐的自然不能夠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弟弟,因為身有兩份婚約卻隻能擇其一而被他自己活生生給逼瘋掉,於是無眠就問艾倫,問他知不知道一夫多妻製。
“一,一夫多妻?”
“嗯,就是一個男人可以有兩個,三個妻子,甚至更多,安娜和希婭她們的父親不就是這樣的嗎?”
對啊!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夫多妻這種說法!並且一夫多妻在奧菲斯特這個包容性極強的國家裡麵還相當常見,一個男人可以有很多個老婆,而一個女人同樣也能夠有很多個老公。
安伊麗娜的父親,西科羅貝大公爵就是先娶了正房,與其生下了安吉裡斯,後來又娶了安伊麗娜的母親,生下了她。
希斯蒂婭的父親,帝國皇帝凱撒那久很是顯而易見了,膝下十一個子女,皇後和妃子就有九個,雖還遠遠達不到佳麗三千的那種程度,但相較於普通人而言,還是相當的幸福了。
他們二人都是一夫多妻的例子,凱撒更是典範,但可不是嘴巴上說想要娶幾個老婆就能夠娶幾個的,首先得有實力,得有那個能夠娶了好幾個老婆,並且讓她們都一直願意跟著自己的能力和本事才行,就說個很現實的情況,假如你有錢,富裕足夠養活好幾個女人,那麼隻要你願意就都能夠把她們都娶了,畢竟帝國並沒有明文規定所有人都得遵守一夫一妻製。
隻要有那個能力,雙方你情我願,那多娶幾個老婆那是是很正常的,沒有誰會說閒話,一方麵是法律準許的,另一方麵是自己有娶幾個老婆的本事,怕誰說閒話?誰想說閒話就讓誰也去多娶幾個老婆唄~有些人啊,隻能說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不過能夠實行一夫多妻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有背景,有實力的人,在平民階層中基本上沒有,就算有也是個彆幾個社會精英級彆的,畢竟對於平民階層的普通人而言,他們的收入頂多就隻能夠支撐一個三口之家的日常開銷,再加上贍養雙方父母,這就頂天了,甚至於大多數的家庭即便雙方父母不需要子女瞻仰,也達不到富裕,隻能說勉強維持生活。
不管時代再如何前進,科技和文化再如何進步,貧富差距始終是存在的,隻不過是換了一批又一批大半輩子都在還貸款的人。
對於這種階層和經濟實力的人來說,不是他們不想一夫多妻,或是一妻多夫,畢竟誰不想左擁右抱,子女成群,兒孫滿堂呢?可他們的實力並不足以支撐他們那樣做。
因此,一夫多妻的這種情況大多數都是吃出現在上層社會當中,上層社會的的那些富人們,他們就有實力尋找多個配偶,久而久之一夫多妻或是一妻多夫慢慢的也就變成了一些硬實力的象征,說不好聽一點,這就像動物一樣,自己的配偶越多,族群越是龐大,就越是能夠顯得自己的實力越強,地位越高,而人類的社會當中有些地方何嘗又不是動物界的縮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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