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林莉的質問,肖劍被她這股子氣勢壓得直縮脖子,他哭喪著臉,聲音抖得像秋風裡的落葉:
“這……這個,我真不知道啊,幫主下了命令,我……我們隻有執行命令。”
肖劍喉結滾了滾,恐懼得嘴角直抽抽,急忙補充道:
“要……要是以前的肖幫主還在,我倒能壯著膽子多嘴問一句。”
“哦?”徐舉一一直斜倚在桌邊,手指輕輕叩著桌麵,這時忽然抬眼,目光像淬了鋼的錐子,直紮向肖劍沉聲問道:
“肖幫主?這麼說,你們這夥人還能有幾個幫主不成?”
肖劍眼神慌了一下,連忙擺手:
“不是不是!我們就一個幫主,現任是喬幫主。”
接著肖劍垂下眼瞼,聲音裡多了幾分悵然:
“肖幫主是前任幫主,跟我一個村的,當年在老家活不下去,是他帶著我來深圳討生活。那時候日子苦啊,倆人擠在橋洞底下啃冷饅頭,後來才慢慢把同鄉攏到一起,組了個施工隊,才有了今天的局麵……”
說到這兒,他眼角忽然跳了跳,一絲悲憤像火星似的躥了出來:
“哪想到兩年前,這個喬慶豐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硬是擠進了幫裡。才一年的功夫,就把幫主的位子搶了去!”
徐舉一捕捉到他語氣裡的憤憤不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順著話頭往下說:
“嘶!才入幫一年就能坐上幫主之位,這喬幫主必定有過人之處吧?連你這種跟著老幫主打天下的老臣子,都得乖乖聽他號令,說往東不敢往西,這本事可真夠厲害的。”
徐舉一很快就找到了切入點,按道理一個剛加入幫會一年的新人,可以快速坐上幫主之位,肯定一時難以服眾,更有可能是用了肮臟手段,才能迅速上位。
徐舉一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他們內部破綻,挑撥離間性試探了一下。
這話像根針,精準地紮在肖劍的痛處。他猛地抬起頭,脖子上青筋跳了跳,往地上啐了一口:
“厲害個屁!我呸!就是個小人!用下三濫的手段,把肖幫主給坑了!肖幫主也是老糊塗了,才會把位子讓給他!”
“有戲。”徐舉一心裡暗喜,麵上卻不動聲色,慢悠悠地從口袋裡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遞過去。
肖劍見狀一愣,連忙弓著腰雙手接過來,又慌忙掏出打火機,“噌”地一聲打著,雙手護著火焰湊到徐舉一麵前,連大氣都不敢喘。
直到徐舉一點燃煙,他才敢自己叼上煙,猛吸了一大口。尼古丁順著喉嚨滑下去,緊繃的神經似乎鬆快了些,眼裡的驚恐淡了幾分。
“你跟著肖幫主,有多長時間了?”
徐舉一吐出個煙圈,看似隨意地問道。
肖劍深吸一口煙後,靜了靜神,像是打開了話匣子:
“整整七年了!當初我倆一塊從老家出來,在深圳街頭被地痞追著打,在工地被工頭克扣工錢,那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
後來肖幫主說,與其被人欺負,不如自己抱團,就把同鄉都召集起來,組了個施工隊。”
他說著,突然擼起袖子,又把褲腿往上卷了卷,露出胳膊和小腿上縱橫交錯的疤痕。